第28章真假古董（2025年）
同一年，北京海淀。
顾涛也以优异的成绩从燕大计算机系硕士毕业，作为中国的顶尖学府，燕大毕业生自然不用为就业发愁。然而，拥有众多选择的顾涛，没有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进入金融、it等传统高薪行业，而是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护额顶——进入公安部，成为人民警察的一员。
回顾这一选择，一定程度上还是受到家庭的影响。他出身军人家庭，爷爷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父亲更是现役军人，本来按照父辈的期望报考军校而后子承父业是最顺理成章的选择，然而，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愿受老一辈惠泽的潜意识作怪，还是出于对未知领域的兴趣和追逐，最终选择了计算机专业，成为一名理工男。但在毕业找工作这一关系到未来人生道路的关键节点上，军人的血液和对人民警察天然的亲近，还是推动着他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在另一条战线上卫国戍边。
作为部委选调生，按照组织流程，要先下基层锻炼一年。于是，顾涛被派往陕西省咸阳市下辖的三原县公安局，作为局长助理，协助处理社会治安事件。
三原县位于咸阳市北部，东南方向与西安市接壤，因县境内的孟候原、丰原、白鹿原三片原野而得名三原。县内常住人口约35万，主要特产是小磨香油和白封肉。虽然三原县的经济并不算发达，但它拥有悠久的历史。据传，早在新石器时代中期（前6000—前5000年），先民们就在这片土地上从事畜牧、渔猎、农耕等活动。尽管如此，三原县并不像邻近的十三朝古都西安那样声名远扬。这里叫得出名的景点不多，因此游客稀少，流动人口也相对较少，社会治安整体较为稳定。
然而，作为基层治安组织，三原县的公安工作依然十分繁杂。巡逻防控、治安检查、群防群治等治安管理工作只是日常职责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县公安还负责交通事故处理、户籍管理、矛盾纠纷调解等交通管理和社区警务工作。在刑事案件的侦查和调查取证方面，也肩负着重要的责任，法制宣传和便民服务更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可以说上面千根线，下面一根针。
经过近一年的基层锻炼，让顾涛对基层公安的工作有了更加直观和深刻的认识，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地方上的社会关系也有了一定了解，个人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与当地百姓的沟通也越来越接地气。期间，他还参与并破获了一些涉黄涉赌、打架斗殴、电信诈骗等案件，积累了一定的案件处理经验，各项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
然而，就在交流期快结束的时候，一件奇怪的文物案却让他犯了难。说奇怪，是因为一般的文物案，都是利益受损的一方报案，比如发现买的是假古玩，或者买文物被网上拍卖平台欺骗交了佣金但却卖不出去，一气之下报的警。但这次报案的却是受益的一方，也就是卖古董的一方，卖方坚称自己卖的是假古董，要求解除交易，退钱。而买古董的一方却坚持即便古董是假的也不打算退货，还声称古董已经给了别人，无法追回了。
这件事就有意思了。经过询问，卖方是城下郊村里的一个普通农民，叫赵金存，这个所谓的古董刚开始坚称是祖传的，再仔细追问才说承认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当时除了这个古董，还有一些古董碎片，赵金存觉得造型非常怪异，就让家里年轻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网上问问有没有人收。结果第二天，就有一个打扮的文质彬彬的人登门，自称叫王海，在外企上班，是一名古玩爱好者，对赵金存挖出的文物非常感兴趣，想出高价回收，让他开个价。
赵金存和家人商量了半天，本着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想法，喊出了10万块的天价。结果没想到，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接受了这个报价，但是要求这些碎片作为添头也一并打包。在赵金存同意后，对方痛痛快快的转了账，拿着古董和碎片走了。赵金存一家刚开始非常开心，特别是他媳妇，翻来覆去的感慨，城里人太怪了，卖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比一年的收成都高。但高兴过后，赵金存一家也犯嘀咕，难不成这玩意真有这么值钱？
结果第二天，又有一个人上门买文物，竟然还是一个外国人，高鼻梁、深眼眶，全身肤色明显比国人黑一圈，看外貌应该是哪个东南亚国家的人。对方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说想出30万买这个文物，那些碎片也可以以每个10万元的价格购买，并可以先付定金。这一出手把一家人都震傻了，没成想这玩意还真这么值钱，连碎片也有人要！不行，得要回来！
于是一家人商量对策，先稳住外国人，让他明天再来取，他们则赶快联系王海，说想退钱不卖了。但是，王海那边说什么也不干，三说两说，最后连电话都不接了。后来还是赵金存的孩子想了个办法，发短信骗王海说家里还有一件，问对方有没有兴趣。王海果然受骗，下午就跑了过来，结果被赵金存一家揪着不放，威胁要么退钱，要么报警。
王海都气笑了，说你们报警说什么？咱们公平交易，我又没强买强卖。赵金存媳妇为了那多出来的几十万万也上头了，一着急说到：“我们卖你的不是古董，我们自己刚发现，所以不能卖你了，你得还给我们”，王海也死活不退，于是一伙人三闹两闹，就拉拉扯扯到闹到了区派出所。
“古董呢？”
“给我公司上司了，实际上是他要买。因为是外国人，怕受骗，所以让我帮忙买。他本人第二天就搭乘飞机从深圳回国了。”王海回答道。
坏了，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卖给谁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卖的问题，这可能涉及一场国际古董走私案。就在大家觉得古董再也追不回来的时候，顾涛提出，根据双方的描述，古董一则比较大，不方便随身携带；二则外形比较特殊，走空运检查比较严格，被拒收或直接扣留的可能性比较大，因此，对方很可能会走海运，这也能解释对方为什么从深圳而是其他城市出国的原因，因为那里有海关！
所以，他马上通过一起入职的公安部缉私科同事联系到深圳海关，竟真的找到了古董，但是碎片没有找到，估计是因为比较小，直接跟机走了。深圳海关很快就将古董寄了回来，当顾涛和其他人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看到里面的物品时，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件古董外观呈圆环形，其直径在50公分左右，手感冰冷中略带颗粒感，材质却既不像青铜，又不像陶器或木器但整体却泛着强烈的光泽感。更让人不解的是它的造型——圆环的中央是五道芒线，从环的边缘辐射出来，在中间的圆盘处汇聚。这种造型在古代器物中极为罕见。因为在自然界和人类的艺术与设计中，通常偏好对称性——不仅美观、稳定，而且制造工艺简单且易于掌握。
然而，这件古董的设计却打破了这种常规思维。要知道，在测量技术还很落后的时代，将圆周等分成五等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玩意看着太像一个现代常见的东西了，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穿越了时空，以至于顾涛差点想脱口而出：“是不是搞错了？”
得，请专家吧。
于是派人请来县里古玩界一个知名前辈，据说是参加过国内很多鉴宝活动，在业界知名度很高。老前辈左看右看、摸了又摸，也犯了难，叹了口气说到：“奇了怪了，这个物件，你说它老吧，从没见过这种器型和纹饰，但做工又如此精致和美观；你说它不老吧，看这包浆、底胎，也不像是新的呀。仔细看的话，倒是和古骆越文化之花山壁画中的太阳轮图形有点相似，但人家是三道芒，代表着天地人三界，你这个五道芒又是啥意思呢？金木水火土五行？惭愧惭愧，学艺不精，学艺不精啊。”
大家也都沉默了。这时，站在一旁的民警小赵，看大家都不说话，终于说出了那句憋了半天的话：“这玩意看着就像个方向盘啊。”
另一个老民警说到：“别瞎说，古代哪有这玩意啊，开马车用的？”
见无人再说话，赵金存媳妇便喊到：“既然专家也看不出来，那能还给我们吗？不管是不是古董，我们都不卖了，自己留着。”
就在顾涛为是古董还是破烂犯难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不能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