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谢思安满脸迷惑,谢方冲慈和地看着她,又或许是想起此事就觉好笑,他扶着额无奈地摇着头:“这事简直无从和你说起。”
谢思安还算镇定,从上辈子惨死后,她已经见惯了许多无从说起可又不得不说的事。
谢方冲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激起了谢思安的好奇心。
她笑着为伯父斟茶,塞在他手中说:“伯父,我也不是t小孩子了,您有话便告诉我。且……”
她想起往事怆然一笑,“且蒙在鼓里并不是什么好事,小安觉得,死也得做个明白鬼,对吗?”
“呸!你先气死我吧!”谢方冲最讨厌谢思安把生啊死啊随意挂在口上,要不是记得她已是皇后,手中的板栗就要像当年一样敲在谢思安头上。
谢思安忙抱着头讨饶:“伯父伯父,小安知道错了,您别气了,快先告诉我什么事,您这话说半截,钓的我心里直难受。”
谢方冲又是大叹气,撑着石桌羞于开口:“也是个倒霉催的糟心事,不过伯父倒是放心你。”
他欲言又止,在谢思安的连番催促下才说:“你数年无子,有人觉得是皇上的问题,故而想引诱于你。”
谢方冲的这段话包含着多重涵义,谢思安一时之间是不知道愤怒于对方的龌龊,还是气恼于自己的弱势,更或者,她还得同情同情司马轲。
毕竟被人猜测“不行”,是男人莫大的耻辱。
不过她依然好奇,“伯父,有人是谁?”
谢方冲默然不答。
谢思安再问:“如果这个不好说,那您总得告诉我钉子是谁吧?”
谢方冲这倒敢说了,“也就是这个钉子伯父才放心你,你是断然不会上钩的。”
谢方冲说完得意在笑,眯着眼捋着胡子,脸上挂着怀念往事的柔和。
他在朝中杀伐决断,政事战事出生入死,有这般表情大多是因为家中的孩子们。
他这生忙碌,能让他看顾、惦记的小辈也不多,谢思安略想了想,便明白过来。
她“噗”得笑问:“王棠之?”
谢方冲挑挑眉说:“别人就罢了,他来,伯父对你放心得很。棠之自己都觉得无奈,告诉我时,浑身上下都是拒绝。”
谢思安“啊哟”了一声,深深为那个“有人”觉得不易。
做坏事前好歹把前因后果、人的脾气秉性弄弄清楚,这局布的,挖坑的和站在坑旁的都看不下去、下不了手。
她暗笑着戳穿了那个“有人”,“这人是老王妃吧?”
谢方冲瞪着她,“你去监视春华园了?”
“伯父明知故问。”谢思安支着脑袋调侃,“小王大人真是不容易,卖身求荣,还得两代通吃。”
谢方冲擡手制止了谢思安的话,“棠之的事交给他自己,你就算知道也别说别问,他是聪明孩子,自有分寸。”
“分寸?”
谢思安见伯父如此信任他,不由有些恼怒,“伯父可是忘了?当初王伯伯在世,对他有多不放心!分寸?他要是有分寸,怎会落下这些年的坏名声。”
“那又什么关系?棠之如今只是想要回王氏主支的地位,他如何做,都是王氏的家务事,伯父和你都姓谢,不用去关心太多。”
谢思安冷然问:“那他琅琊王氏混淆皇家血脉,不顾礼仪论理您也坐视不理?您可知道皇嗣之事归根究底的原因是在……”
不待谢思安说完,谢方冲就直截了当地打断她,沉默片刻后,站起来负手望着拒霜园的花草树木,说:“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王谢两家合太久了,该分了。只有分了,才让人安心。”
谢思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知道当王禀在时与谢方冲联手把持朝堂让司马氏生出无限不安。若不是如此,司马轲何至于冒着绝嗣的风险也要害死她。
王棠之若是投靠老王妃,再生出谢氏作对的心思,那多少人会长舒一口气。
王谢两氏翻脸,那朝堂自会重新获得平衡。
“可王棠之把这事告诉了您。”
谢方冲点点头,“这是他最后一次与我通气,以后他做什么,都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决然至此,便是谢方冲主动要与王氏分道扬镳。
“您放心他吗?”
谢思安看不透王棠之,可谢方冲似乎很了解他。
“不放心又如何,即使是你王伯伯在世,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我们因兄弟情义而合,却是为各自利益而谋,他帮我是情分,他若害我,而我挡不住,是我无能。”
谢方冲皱着眉说:“小安,伯父不愿意让你明白这些,可如今皇上对你的心思不纯,你要早做准备。你之前在内宫动了尚宫局和宫正司,他们如今水泼不进你周身,就想从别处打开缺口。”
谢思安冷笑问:“皇上知道吗?”
谢方冲摇头说:“不知道他是否清楚。”
也是,老王妃和道武帝并不亲厚,再者,以道武帝的性格他也不会直接去指使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任务。
“如果这是您的决定,我听您的便是,我会小心行事。”
朝堂之事,谢思安自问不懂,她信伯父自有分寸。
“不过,如今我身处宫中,他如今是个羽林卫,如何勾引于我?”
谢思安很好奇,她的椒房殿可不像春华园需要羽林卫护卫,她也没机会找王棠之共饮一杯茶。
“我会诱高潇潇到洛京,届时会安排上林苑围猎以展我大肃武功。这些日子棠之会奉命来教你骑射,一是教,二是勾引,三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