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心意

到学校以后，张舒乔以工作为由，支开了方子跃。

临分别前，方子跃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乔乔，很多事情不要太早下定论，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想通一切，等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舒乔没说其他，只心事重重地跟他道别。

独自一个人走在灯光昏暗的校道上时，张舒乔觉得自己心里压着事儿，快要透不过气来。复盘一下今晚发生的一切，从进门、到吃饭、到吃完饭和方子跃一起回来，短短几个小时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心里是不开心的，脑子是很乱的，脚步是沉重的。

她学着站在徐女士的角度审视方子跃这个人，成绩优异、家境优越、一表人才、父母健康且是老相识，综合考量下来，确实是女婿的不二人选。再加上，从小张舒乔总喜欢跟在方子跃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那段最单纯的时光里，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做作业、一起吃饭、放假一起出去旅游，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张舒乔想，如果她是徐女士，她也想不出任何拒绝方子跃的理由，更何况，方子跃明显也是有这方面的想法。

事情似乎已经发展到了一条单行道上，前面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身边所有人都认为方子跃是最合适的另一半的人选，包括张老头。张老头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比起徐女士，更尊重张舒乔自己的想法。

可是张舒乔一点都不开心。

面对大家的撮合以及方子跃表现出来的深情，她下意识地感到抗拒。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张舒乔想不明白。她知道自己对方子跃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冲动的，可问题是，为什么对他就是没有冲动呢？明明，方子跃那么优秀，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更让张舒乔感到绝望的是，当她跟方子跃解释什么是“冲动”时，满脑子都是陆以牧的脸，挥之不去。

内心深处的某种蠢蠢欲动的想法，这几天就像一把刀，高高悬在张舒乔脑袋顶上，就等着可能某天她一个没忍住，或许这把刀就会落下来，将她和陆以牧砸得遍体鳞伤。

口袋里，手机震了两下，也不知道算不算心电感应，竟是陆以牧发来的消息：【在干嘛？】

张舒乔停住脚步，呆呆盯着聊天界面上的这三个字，想起不知道谁之前说过的，“在干嘛”这三个字就代表“我想你。”

张舒乔迟迟没回，陆以牧又发过来：【今天舍友追到了女神，在我面前秀了一天的恩爱，听得我头大】

陆以牧：【你呢？还在忙工作吗？】

张舒乔慢慢地敲字：【没】

陆以牧：【那...在看电影？】

张舒乔：【在消食】

陆以牧：【刚吃完？在散步？】

张舒乔：【嗯】

陆以牧：【哦。在小区楼下吗？】

张舒乔犹豫了几秒，才回复：【没有，在学校里】

陆以牧：【？】

陆以牧：【在哪？】

张舒乔擡眼扫了一下周围：【南区，星月湖这边】

发完这一句，陆以牧没再回复。

张舒乔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把拉链拉高，双手插兜。

今天气温确实有点低，穿着羽绒服都觉得手冰。

张舒乔走在环绕着星月湖的栈道上，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一路上，在光线幽暗的草坪和长椅处，坐着一对对年轻的情侣，他们笑着低语，彼此紧靠，忘情时甚至恍若无人地拥吻在一起。

张舒乔脚步轻轻，只敢用余光偷看，心情因这晚风的吹拂稍微有些起伏。

热恋中的人啊，沉醉在幸福里的人啊，哪里会在意这骤降的气温呢？天气越冷，只会让他们抱得更紧。

这么想着，张舒乔心底升腾起几分羡慕来。

是啊，谁不向往热烈的爱情呢？

“哒哒哒、哒哒哒。”

身后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不合时宜的脚步声，张舒乔回过头去看，下一秒，一个高挑的身影撞进她的视线。

那个人逆着光奔来，三两步就跑到了张舒乔面前，与她只隔着两个身位。

陆以牧气喘吁吁：“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张舒乔一愣，擡手看表：“不晚，也才九点多而已，事情多的时候，这个点刚饿着肚子从办公室出来。”

“那你今晚在哪吃的？”

“在家啊...准确地说，是在我爸妈家。”

陆以牧头一歪：“啊？在你爸妈家吃完饭，特意绕来学校消食？”

张舒乔点头：“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陆以牧小心观察着张舒乔的表情，语气很轻道：“那，你...还好吧？”

张舒乔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还好啊，我没事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陆以牧舔舔嘴唇：“真没事吗？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张舒乔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