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梦境

壹驾驶着悬浮汽车在路上奔驰，坐在车后座上的是雅蒂丝和莎娜两人。

壹透过后视镜看着漫不经心的雅蒂丝，用充满质疑的口气问道：“雅蒂丝，你说的这个什么大师到底靠不靠谱啊？”

雅蒂丝显然是对壹的质疑感到有些不满，她转而将目光投向莎娜，意思是征询莎娜的信任。但莎娜竟然也是一脸狐疑的神态。

雅蒂丝满心不悦地说道：“哎呀，我找的人绝对没有问题啦。这个催眠大师很厉害的，她一定能帮我们从壹的这里（雅蒂丝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找到些什么线索的。”

没过多久，汽车停在了一座破旧的居民楼前。这就是雅蒂丝推荐的那个所谓的“催眠大师”的住处了。

三人下车抬起头看着这幢高层居民楼。这幢楼的样式十分老旧，加上破旧的外观，看上去少说也能有二十几年的历史。在这城市新陈代谢极速加快的30世纪里可真算的上古老的建筑了。仰头望去，能看到十几层的位置有一张红色的旗帜在风中摇摆，上面写着“运势催眠”四个大字。

见这场景，壹扭头就想走。原来雅蒂丝所说的催眠大师不过是在这肮脏的低档住宅区靠坑蒙拐骗养活自己的江湖骗子。其实莎娜的心里也凉了一大半，但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若不是担心自己的灵魂洞悉的能力会伤到壹的脑神经，否则也不必求助于人类的什么“催眠大师”。

雅蒂丝连连叫住转过身想走的壹，说道：“哎哎，是你们二位出的主意，要用催眠术来调查线索。可是咱们又不认识什么懂催眠术的高人。搜集情报这种活儿本来就是我的，现在我把人找到了，你们又不相信。那老娘也不伺候了。”

说着，雅蒂丝竟然有些生气。想来她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来到了这催眠大师的门前，若是不试一试，也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主意。

三人遂往居民楼里走。乘电梯来到十三层，有一家住户的门大开着，刚好有一对年轻夫妻走了出来。他们口中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脸上一副崇敬的表情。

往里去看，这家住户的门口悬挂着一张巨大的红毯，红毯上文着一些花鸟鱼兽的图案，乍一看倒是十分精美，有一股足以唬人的神秘感。揭开这张红毯，一股呛人的熏香气味扑面而来。

本来就不大的房间让一些摆件和置物架给隔开成更小的空间，走进去感觉曲曲折折。雅蒂丝所说的催眠大师是个衣着艳丽奇特的老太太。她的身上披着一张厚厚的毛毡毯子，头发梳成一缕缕小辫。整个人看上去怪异而奇葩。

这催眠大师先是故弄玄虚地讲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然后就让壹躺在了面前的一张低矮的床榻上。她点燃了一支新的熏香，装模作样地将一个吊坠在壹的眼前晃悠了半天。

也不知是这床榻过分舒服，还是这神秘的熏香在起着作用，也或许是那个吊坠真的具有什么魔力，壹的脑海中竟然真的泛起一阵明显的困意。她的四肢逐渐失去了力量，整个人感觉像是飘浮在空中一般。很快，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下坠感，旋即又停在了空中。

她真的睡着了。

莎娜在一旁看得也暗暗称奇。尽管这所谓的催眠大师不过是个低档住宅区中的坑蒙拐骗之徒，但或许是真的略懂一些催眠术和心理暗示之类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在此处名声大噪，有如此多的人登门拜访。而她那仅皮毛的催眠术，对莎娜来说就足够了。

所谓催眠，重要的是营造一种氛围。打从进门开始，她们的注意力就被这种氛围牵着走了。这房间里的每一个摆设都不是多余的，所有的这一切都形成了一种心理暗示。最后，催眠大师只要巧妙运用技巧给人一个引导，来访者就很容易进入了梦境。

莎娜走到壹的身边跪下来，用双手分别罩在壹的太阳穴位置。细若游丝的光线弯弯绕绕，最终像是植物藤蔓一般钻进了壹的皮肉之中。

即使这催眠大师的催眠术十分拙劣，但也足够给莎娜帮上大忙。在催眠状态下，莎娜更容易进入壹的潜意识，而同时又将伤害降到最低。

想到创神计划的克隆人有可能利用神经网络方式共享信息以后，她就确信，作为母体的壹，其潜意识内一定残留着什么线索。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起初是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混沌。继而光线退去，周围是广袤无垠的水面，莎娜就站在这波澜不惊的水面上。环顾四周，才发现壹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她也像自己这般四处张望，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她遂四处奔跑，不知所措。莎娜想要走过去叫住壹，但却被眼前一个无形的屏障给挡住。无论她如何喊叫，壹都意识不到莎娜的存在。

这里就是壹的梦境，她的最深处的潜意识。莎娜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两人却永远无法相遇。

本来毫无波澜的水面突然起了波涛，两人一个不留神双双漏了下去。

奇怪的是，水面之下竟然不是水，而是又一个全新的空间。与一开始的单调和空洞不同，这里的环境变得复杂起来。仔细去看，才发现这里的是一座阴暗的牢房。蜷缩在角落中的，竟然是儿时的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紧紧抱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含着一层厚厚的泪。月光照进来，抚摸着少女光洁的背部。

此时，在现实世界中的壹已经是满头大汗。她不住地痛苦地摇头，眉毛在额头上拧成了一个疙瘩。雅蒂丝不知这二人发生了什么，在梦境中发现了什么，自然是看得心急如焚，但是却什么忙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