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指挥部

埃斯伽索从人类手中夺过来的这辆摩托车的发动机使用的还是那种古老的利用汽油作为燃料的内燃机，当他将油门加到最大的时候，这种陈旧的发动机开始发出刺耳的轰鸣。因为这种内燃机无法使传统的石油燃料完全燃烧，所以就会发出很浓厚的乌黑的尾气。此时，那一团团尾气就好像摩托车的尾巴一样拖在车屁股上。

橡胶轮胎在柏油路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印记，轮胎这种古老的发明即使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已经不多见，没想到在这兽种与人类的交战区竟然还能见到这样的使用轮胎的交通工具。

埃斯伽索已经将摩托车的油门加到了底，发动机像是疯了一样地怒吼着。好在他们反应及时，后面的人类逐渐与他们拉开了距离，看起来他们已经不可能追上埃斯伽索和沃尔什了。很快，眼前就出现了那一道破旧的铁丝网，埃斯伽索并没有减速，他直接驾驶摩托车带着沃尔什长老冲了过去。在强劲的冲击力之下，铁丝网被冲出了一个更大的洞。公告牌上悬挂着的兽种尸体早已经风干，此时受到震动，就像是一张破旧肮脏散发着恶臭的黑布一样飘落下来。

埃斯伽索并没有回头，他将摩托车一直驶出很远才终于停下车来回头观望。值得庆幸的是，人类的男人们并没有追上来。看来他们并不想越过那一道尽管不堪一击的铁丝网，而由此生出更多的事端——大批的人类携带武器进入兽种的占领区，这很快就会被负责守卫的兽种士兵给发现，然后就会发展为小规模冲突，进而是规模庞大的战役。正准备庆祝最终胜利的兽种们如今一个个都是嗜血的魔鬼，人类的鲜血对他们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

摩托车的发动机已经发烫了，橡胶轮胎也因为高速行驶而发出烧焦的刺鼻气味。埃斯伽索从车上下来，回头出神地望着铁丝网那边的人类领地，此时已经是临近黄昏，桔红色的夕阳洒在这片因战火而变得焦黑的土壤上。

沃尔什问道：“陛下，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埃斯伽索沉着地回答：“明天一早，带上我们最强壮的勇士，我要会一会这个奎尔索。”

*

相比于人类军队的秩序，兽种的作战部队只是以一种极为松散的状态存在着。但凡雄性的、年轻力壮的兽种，都是部落的战士。他们之间没有人类军队那样的类似军师旅团营的等级统属制度，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制度化的统兵措施。

这与兽种的天性是息息相关的。非智慧兽种对智慧兽种的服从是刻在骨子里的，它们天生就不具有逆反意识，作为智慧兽种的奴隶就是它们唯一的生存方式。而人类则不同，他们具有一种叫做“个人意识”的东西，这让他们在集体中个个都是麻烦鬼，所以人类才需要制度这种生硬的东西来管束他们自身。

但尽管如此，兽种还是有领袖意识的，其军队内也存在类似指挥部这样的设施。兽种的指挥部是一座由土石作为基座，中部和顶层主要由木头支撑的巨大建筑。相对于人类的建筑来说，它的确是粗糙得很，而在兽种内，这样的建筑绝对是贵族级别的。

此时，奎尔索正在这指挥部内踱步，他在焦急地等待着一个消息。终于，一个手下跑了进来，急忙给奎尔索行了一个礼之后说道：“首领，查清楚了，昨天确实是有人冲破边界线到人类占领区那边去了。而且，人类还发现了他们，不过好在最终并没有引起更大规模的骚动。”

奎尔索心想，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真的敢穿过边界线到人类占领区去。他问道：“他们的具体身份查出来没有？”

“一共两个智慧型兽种，带头的叫埃斯伽索。他的部落遭到人类的袭击，流落到了海上，前不久刚刚登陆到这片大陆，被我们的人给收留了。”

听到“埃斯伽索”这个名字，奎尔索感到十分震惊，他的额头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作为一个曾经在拉斐尔达手下效命的兽种，奎尔索自然对这个名字再了解不过。他的大脑立刻就开始了飞速的运转——埃斯伽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为什么会与人类发生接触？难不成是在谋划什么阴谋吗？

必须要格外提防这个兽种，或者最好是直接将他除掉才好。他当即就对手下说道：“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将这个兽种给我带回来，必要的时候可以就地解决他。”

“可是，首领，我们就要对人类发起总攻了，我们的精锐正在集结当中，您交待过此时不要节外生枝。”

奎尔索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那名手下，说道：“唯独这个人是一个例外，只要能除掉埃斯伽索，即使是搭上所有兽种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你明白了吗？！”

手下被奎尔索首领的样子给吓住了，他赶紧连连说了好几个“明白”，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可是，他刚刚退出去，门外竟然响起了嘈杂的喊杀声和打斗声。原来，奎尔索的手下并不认识埃斯伽索，也因此而阻挠埃斯伽索靠近奎尔索的指挥营帐。无奈之下，埃斯伽索只好带着几名强悍的手下一路杀了过来，此时距离奎尔索的指挥部只有百余米的距离了。

奎尔索急忙走出门口，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兽种早已经围成了一圈，他的手下陷入了艰苦的奋战当中。埃斯伽索和他的几个手下被围在核心，周围的兽种们稍一靠近就被那几个强悍的手下像丢垃圾一样扔了出去，而被护在最中心的埃斯伽索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

很快，埃斯伽索和几个手下就来到了奎尔索的面前。埃斯伽索说道：“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老朋友？哼！”奎尔索哼了一声，指了指他的那些被埃斯伽索打趴下的手下，继续说，“你就这么对老朋友的？”

“哦，实在是抱歉，你的这些士兵与我之间似乎是有些误会。我有急事找你，所以就不得不采取这种特殊手段了。”

奎尔索向指挥部内招了招手，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说：“有什么事，不如我们坐下来详谈。”

埃斯伽索从容不迫地进入了奎尔索的指挥中心，几个人转身之际奎尔索向身后的手下递了一个眼神。那手下立刻会意了，当即就跑了下去。埃斯伽索刚刚进入指挥中心，奎尔索的手下就开始活跃了起来。他们将整个指挥中心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可以说是严严实实。埃斯伽索当然是意识到了周围的这些变化，但是他却仍然从容不迫，只当作是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双方在指挥中心坐定，奎尔索首先开口问道：“埃斯伽索，拉斐尔达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但是拉斐尔达的信念是不会就此消失的。如果你今天是做和事佬的，那我保证你一定走不出这个房间。埃斯伽索，你的选择只有一个，像一个兽种一样加入我们，与人类战斗到底，否则你就是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