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偷听

埃斯伽索在沃尔什的提醒下停下了脚步，他向前张望着，看到的是前方的一条宽阔的道路。一张横亘在面前不远处的铁丝网像是一柄利刃一样割断了这条宽阔的马路，这就是战争期间人类与兽种的界限了。正是这道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将兽种和人类两大种族彻底隔离开来，那种叫做“仇恨”的狼毒花在这铁丝网的阴影里肆无忌惮地生长着。

然而，铁丝网并不严密，上面的孔洞十分稀疏，因锈蚀而造成的足足可容纳一人弯腰通过的大洞也随处可见。空气、阳光、雨露都可以通过这里，唯独人类与兽种之间的理解与宽容却不可以。

除了铁丝网之外，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高大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人类领地，兽种禁区”八个大字。当然，人类也非常贴心地考虑到了大多数兽种根本不通晓人类的语言文字这一事实，在每一个广告牌上加入文字提示的同时也没忘记画上一些极为夸张和恐怖的血腥画面来恐吓兽种，有些地方则更直接，直接悬挂着兽种已经风干的尸体——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狰狞可怖。

见埃斯伽索出神地望着那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沃尔什再一次提醒道：“陛下，咱们该回去了，再往前走就是人类的控制区了。”

但是埃斯伽索并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他说道：“沃尔什长老，你觉得咱们与人类的相似度有多少？”

埃斯伽索这一问，沃尔什愣了一下——他能猜到埃斯伽索想干什么。其实，他们二人都是在兽种内极为高等的智慧型兽种，除了面貌上还保留着一些兽种的特征之外，在体型等外观上与人类并无二致，若是衣物掩盖得足够好，人类还真未必就能凭借肉眼识破他们的身份。

“陛下，咱们与人类的相似度至少在九成以上吧。”

埃斯伽索握了握拳头，信誓旦旦地说：“咱们今天就闯一闯这兽种的禁区，到人类那边去瞧一瞧。”

两个人很容易就找来几件破衣服——这些衣服是根据人类的衣物改装的，改得更肥大有利于体型更大的兽种穿上。衣服有长下摆，又是连帽衣，他们将帽子套在头上，又用围巾将自己的脸包裹起来大半，这一来可谓是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这装扮在这里并不算奇怪，由于兽种与人类的交战，这片区域已经寸草不生，一年四季都有比较大的扬尘。此外，人类内部不知何时流行起了兽种都携带致命病毒的谣言，所以，人类在靠近这附近的交战区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衣服打扮。这倒是给埃斯伽索和沃尔什混入人类之中提供了便利。

二人钻过那锈迹斑斑、满是破洞的铁丝网，呈现在眼前的是那一条继续向前延伸的公路。路上铺的不是悬浮汽车的支持材料，而是一种叫做“沥青”的很古老的路面材料。那种材料是黑色的，在炽热的阳光下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气味，看起来也让人恶心作呕。

人类占领区这边的景象大为不同，很远的距离上看不到任何一个伤员，甚至任何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埃斯伽索和沃尔什顺着这条路走了不多久，路边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木头房子，房子里有着很浓的人类的气味。直到二人走进去，并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来，身边的人类都没有发现他们是兽种这个事实。

木屋是一个小酒吧，里面乌烟瘴气，充斥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里面胡吃海塞、大声地交谈着。

埃斯伽索和沃尔什刚刚坐定不久，几个小伙子走了进来。与周围人的放松与豪迈不同，他们几个显得格外严肃。小伙子们走进来，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他们凑得很近，说话的声音很小，坐在另一个对角的埃斯伽索根本不可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听清他们的对话。可是，埃斯伽索还是注意到了他们的神态——他们在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就将目光一齐探向了酒吧内的一个小门。

他们望向那小门时的眼神发生了十分微妙的波动，埃斯伽索意识到，那是一种崇敬之情。一个清晰的想法立刻从他的脑海中跃出，那小门里面一定是有着某个大人物。埃斯伽索当即就递给沃尔什一个眼神，沃尔什会意以后跟随者埃斯伽索起身离开。

从酒吧外面绕大半个圈子就来到了后面，这里与酒吧的那个小门后面的里间只有一墙之隔，何况小木屋的墙壁都是单层木板，其隔音效果实在是有限，因而，此刻里间内发生的对话都清清楚楚地跑进了埃斯伽索的耳朵里。

首先是一个比较清晰明朗的男声，应该是那几个小伙子中的某一个：“弗瑞德大哥，我们打探到了新的消息。”

然后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这声音听起来就成熟稳重得多，从语气中埃斯伽索就可以断定，那几个人的崇敬目光是针对他的）：“哦？快说说看。”

“在最近的战斗中，由于补给不到位，我们人类的军队节节败退，兽种的领地正在急剧扩大。兽种们都在欢欣鼓舞，他们的首领奎尔索已经发布召集令，到时候所有游散各地的兽种精锐都会在此集结，对人类发起总攻。”

那个叫弗瑞德的男人的语气中开始透露出了一丝不悦：“如果这就是你说的新消息的话，那我可要失望了。这所谓的新消息我在三天前就已经知道了，你不如晚一些再来，说一些我不知道吧。”

那小伙子继续说：“弗瑞德大哥，您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以上是您知道的，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却是您可能还不知道的了。从联盟军最高层得到的消息，其实人类的这次溃败只是官方军队的战略部署。官方高层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迷惑兽种，让胜利冲昏他们的头脑。一旦他们乘胜追击，将所有精锐集结起来，我们就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弗瑞德顿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可真是一部好棋啊，看来那些官方军也不都是养尊处优的废物，他们之中还是有几个头脑清醒的人啊。不过，遗憾的是……他们还是对我们联盟军有所戒备，竟然这么晚才将这策略对我们和盘托出。”

小伙子也附和道：“是啊，毕竟我们联盟军如今与他们官方是合作关系，他们这样没有诚意可真是让人恼火。”

“罢了，这些都是小事，我们一个个大男人没必要在这些事上婆婆妈妈的，只要最后能消灭兽种那些肮脏恶心的东西，即使官方军对我们有所隐瞒又如何。——上峰对我们游击队有没有部署战斗任务？”

“上峰给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配合官方主力部队埋伏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