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登陆

埃斯伽索一族的船队一直在海上游荡了整整七天，七天之中他们没有见到任何的岛屿和陆地，整日面对茫茫的大海对陆地兽种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这七天当中，他们的食物和水消耗得很快，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他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第八天的傍晚，几颗闪亮的火星子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黛蓝色的海面上仿佛漂浮着几颗落下来的星辰，在船上看时它们就好像在海面上起起伏伏一般。负责瞭望的手下立即向埃斯伽索报告了这个情况。埃斯伽索和沃尔什长老扶着船舷，认真地盯着地平线上那一串亮点。

沃尔什长老说道：“可能是船队，也可能是陆地，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不，我认为一定是陆地。从我们的视野看，那些光点横向分布，绵延几十里不止。船队几乎不可能有这样的规模，而且，从目前的风向来看，这样横向分布不利于船队的安全航行，没有哪个船长会愚蠢到在这种情况下将船队这样排布。”

沃尔什认可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陛下，现在我们怎么办？”

“登陆！必须登陆！咱们的食物和淡水就要耗光了，而且相当多的族人不适应海上航行，已经得了重病，不管他们是敌是友，我们都必须赌一把。伽摩拉……”早已经等候在不远处的伽摩拉立即飞了过来，“传令下去，所有人打起精神来，全速前进，咱们要准备登陆了。等待我们的，可能是欢迎宴会，也可能是一场恶战。”

“是，主人。”

伽摩拉领命退下去了。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西沉，她的最后一抹桔红色的余晖也在海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海风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

*

船队在夜色之中又航行数个小时，地平线上的亮点在视野中逐渐地放大再放大。虽然实际距离比目测之时要远得多，但好在他们终于到达了岸边。

埃斯伽索远远地就看到岸上的沙滩灯火通明，一个个兽种正在忙碌地搬运着一个个木箱。沙滩上搭建起了一条条战壕和掩体，各类枪支搭在上面，黑色的枪管直冲漆黑的海面。

此刻，埃斯伽索族群的船队已经在逐渐靠近海岸，只是他们在暗处，岸上的兽种还没来得及发现他们。沃尔什长老说道：“如今世界各地的兽种各自为营，每一处的情况都不相同，看来这里的兽种与人类处于交战状态，战争硝烟的味道很是浓重啊。”

“兽种都知道埃斯伽索族群是主和派，恐怕咱们的登陆不会受到欢迎。暂且不要表明身份，先登陆再说。”

随着埃斯伽索一行人的逐渐靠近，岸上的兽种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他们对黑夜中从海上而来的这群不速之客首先是抱有极强的戒备心，战壕和掩体内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兽种立即就打起了精神，并且拉动了枪栓。

埃斯伽索派出手下前去交涉，自然是没有暴露他们是埃斯伽索族群的身份。按照埃斯伽索的嘱托，那手下只说他们是被人类迫害，流落到海上的兽种部落。岸上的兽种见到来者竟然是罕见的兽种同类，其戒备心就完全卸了下来。可见他们修建这沿海的防御工事并不是为了防御同类，而是另有他人。埃斯伽索知道，他们防范的多半是人类。

果不其然，据岸上兽种的头儿说，如今他们所处的这个滨海国家之中，兽种和人类正处于战乱的状态。他们隶属于一个叫做“奎尔索”的兽种麾下，只是一小股武装力量而已。就在埃斯伽索族群登陆的前一天，他们刚刚夺下了这片海滩。为了防止人类的武装力量从海上迂回反攻，他们特地在这里修建防御工事，为的就是消灭一切踏上这片海滩的人类。可没想到人类没等到，反而是等到了流落海上的兽种同胞。

这股兽种武装小队的头领是一个身材矮胖的陆地兽种，他讲话粗声粗气，但能看得出来性格豪爽得很。对于埃斯伽索的到来，他表现得十分欣喜——的确，对于如今四分五裂的兽种来说，能在乱世中见到同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也或许，他正在暗自庆幸自己的手下又可以多加些人手，但是埃斯伽索知道，如果让这小头领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恐怕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对于兽种中的好战派来说，主和派纯乎是兽种的叛徒。

在小头领的盛情下，埃斯伽索的族人得以安顿下来。夜深以后，埃斯伽索仔细翻找着自己的回忆，他总觉得“奎尔索”这个名字太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而且，在模糊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名字。

连续几天的海上漂流就要让埃斯伽索累坏了，说实话，他们能到达这里还是要多亏海洋兽种的帮助。若不是他们的领航，恐怕他们一群不识水性的陆地兽种早晚会死在如沙漠般荒芜的海上。虽然心中仍有一个巨大的谜团，但是过度劳累使埃斯伽索感到头重脚轻、昏昏欲睡。

就在他快要坠入梦乡的时候，沃尔什长老撩开了他的营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埃斯伽索立即醒了过来，坐起来问道：“沃尔什长老，出什么事了？”

沃尔什探出头去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兽皮卷轴。他一边将卷轴递给埃斯伽索，一边说道：“陛下，这个卷轴上记载了当初诛杀拉斐尔达余党时的漏网之鱼，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到如今都下落不明。拉斐尔达这束火把虽然灭了，但是火把被击倒时散落的火星却到处都是。他们中每一个人都可能重新燃起兽种内的复仇和贪婪的烈火。”

沃尔什所说的这些话，埃斯伽索早就知晓，虽然有些好奇沃尔什长老为什么此时要将这卷轴拿给他看，但他还是接了过来，从手中展开。不过，拿目光刚扫了一下前几个名字，他就一下子愣住了。卷轴中的第三个名字，正是“奎尔索”。

“这……奎尔索是……”

“没错，奎尔索是拉斐尔达的余党。拉斐尔达在世的时候，他曾经是拉斐尔达极为器重的手下。我想，这个国家的战争很可能与他有关。”

埃斯伽索将卷轴放到一边，仔细地思索着。沃尔什则继续问道：“陛下，明天是不是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个奎尔索？”

埃斯伽索摆了摆手，说：“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还不熟悉，明天一早你先跟随我往内陆走一走。奎尔索的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