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
无声无息。
临近傍晚,正是餐馆开始繁忙的时段,张珍敏招呼着几个服务员提前把桌子支在外面,周安芝拎着几个红木折叠桌往外搬运。“安芝——”周安芝诧异回头,“浩哥,这个点你怎么来了?”现在摊子上不是正忙么,还没往更深处想,林浩就冲她使了个眼色,拽着她的袖子直往树下走。周安芝顺着他的动作往外走,回头跟张珍敏说了声:“珍敏姐,我有点事处理下。”林浩把她拽到树下就松开了,“浩哥,是不是我姥姥——”周安芝话还没说完,林浩注视着她,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安芝,刚那条街上来了几个人,一直在打听你。”周安芝愕然睁大眼睛,“什么人?”林浩看了眼她的神色,实话实说道:“两个中年夫妻,看着像乡下来的。”心里有了一点虚无的猜测,可那两人跟周安芝长得不大相似,他也不敢确定。像是有针扎入眼睛,周安芝瞳孔骤然一缩,冷隽的眼眸里情绪不明。她抿了抿苍白的唇角,“她们现在人还在那儿么?”“还在那儿。”此言一出,林浩明白这肯定是认识的了,他说道,“我已经告诉你姥姥了,今天不让她去摊子上帮忙。”“谢谢你,浩哥。”她父母什么德行周安芝最清楚,轻舔了下干燥的唇角,她说道,“浩哥,你赶快回去吧,现在生意正是忙的时候,我这边请个假就过去看看情况。”周安芝整个人靠着墙角,半个身子时不时倾在外面,王丽两人站在路边挨个问。从小到大没舍得给她拍过一张照片,在此刻却成了保护。真是讽刺。照这么问下去,问出来是迟早的事情。要是她们明天去另条街上,十有八九会被张珍敏知道。没人喜欢惹麻烦,到时这份工作能不能保得住还要另说。晚风收暑,夹杂着一丝热气的微风吹斜衣角。周安芝掀了掀眼眸,眼眸深邃地望着前方。少顷,她转身离开,进去一家小卖铺。“阿妈——”周安芝突然出现,手里拎着红色塑料袋。转身见到来人,王丽胸口剧烈起伏,她仰着脸笑几声,低声喊了她的名字,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安芝,我的孩子,你出来怎么不给妈写封信,…
临近傍晚,正是餐馆开始繁忙的时段,张珍敏招呼着几个服务员提前把桌子支在外面,周安芝拎着几个红木折叠桌往外搬运。
“安芝——”
周安芝诧异回头,“浩哥,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现在摊子上不是正忙么,还没往更深处想,林浩就冲她使了个眼色,拽着她的袖子直往树下走。
周安芝顺着他的动作往外走,回头跟张珍敏说了声:“珍敏姐,我有点事处理下。”
林浩把她拽到树下就松开了,“浩哥,是不是我姥姥——”周安芝话还没说完,林浩注视着她,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安芝,刚那条街上来了几个人,一直在打听你。”
周安芝愕然睁大眼睛,“什么人?”
林浩看了眼她的神色,实话实说道:“两个中年夫妻,看着像乡下来的。”心里有了一点虚无的猜测,可那两人跟周安芝长得不大相似,他也不敢确定。
像是有针扎入眼睛,周安芝瞳孔骤然一缩,冷隽的眼眸里情绪不明。
她抿了抿苍白的唇角,“她们现在人还在那儿么?”
“还在那儿。”此言一出,林浩明白这肯定是认识的了,他说道,“我已经告诉你姥姥了,今天不让她去摊子上帮忙。”
“谢谢你,浩哥。”她父母什么德行周安芝最清楚,轻舔了下干燥的唇角,她说道,“浩哥,你赶快回去吧,现在生意正是忙的时候,我这边请个假就过去看看情况。”
周安芝整个人靠着墙角,半个身子时不时倾在外面,王丽两人站在路边挨个问。
从小到大没舍得给她拍过一张照片,在此刻却成了保护。
真是讽刺。
照这么问下去,问出来是迟早的事情。要是她们明天去另条街上,十有八九会被张珍敏知道。
没人喜欢惹麻烦,到时这份工作能不能保得住还要另说。
晚风收暑,夹杂着一丝热气的微风吹斜衣角。周安芝掀了掀眼眸,眼眸深邃地望着前方。
少顷,她转身离开,进去一家小卖铺。
“阿妈——”
周安芝突然出现,手里拎着红色塑料袋。
转身见到来人,王丽胸口剧烈起伏,她仰着脸笑几声,低声喊了她的名字,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安芝,我的孩子,你出来怎么不给妈写封信,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周安芝没理她,递给她一个眼神,自己先行走在前面。
两个人坐在一处台阶上,周安芝把袋子递过去,“阿爸阿妈,累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吧。”
王军夺过袋子翻了翻,里面只有矿泉水和面包。
“我和你妈跑这么远来找你,你就让我们俩吃这些?”
她面对两人侧站着,脸上仍挂着笑容,只不过笑容充满讥讽。
“早知道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安芝,你每天恨着我们两口子呢吧!”王丽恶狠狠地看着她。
周安芝冷哂一笑,“阿爸阿妈,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想要说什么直说就好,没必要动不动就骂我。我听多了,也听够了。”
掌控她许久,王丽看见她这幅趾高气扬的样子就想动手打她,她脸色遽然一变,“蹭”得一下站起来,直冲到她面前,拽着她的衣领怒骂:“我看你又想挨打了,贱骨头!”
周安芝不屑地将脸撇过去,任由她抓着衣领。
“阿妈,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又这么费劲心思找我,难道不是因为我走了,少了一笔彩礼钱么?
惹恼了我,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大家就这样互相纠缠,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你别忘了你姓什么,敢这么对你阿爸阿妈这么说话,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王军扔掉手中的袋子,把鞋脱了举起来就要往她身上打。
周安芝知道,她阿爸更是个没脑子的,她倒退一步,目光冰冷地望向王丽。
她说得对,这个贱人就算把她抓回去结婚,她还能跑,到时候人跑了,亲家不得把她们一家生吞活剥了。王丽使劲忍住心中的怒火,鼻孔撑得很大,鼻翼一张一翕,呼出的气息明显。
她愤恨憎恶地松开周安芝衣领,急忙揽住身侧人,扒着他脖子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看着两人在她面前窃窃私语,就好像奸诈的商贩算计着最大利润,看向她的眼中时不时泄出满满的恨意。周安芝顿感眼前雾蒙蒙的,似乎没有焦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一眨,右眼落下一滴滚烫的泪水。
无声无息。
“八千!”王丽比个手势,“给我们八千,我们再也不来找你。”
耳中嗡地响了一下,周安芝犹如被雷劈了一道。哪怕在心中反复掂量,也没想到她们敢要这么多。
鬼神使差地,她擡起下颌看着两人,鸦羽样的眼睫低垂着,笑出声问道:“你们怎么保证以后不会再来?”
“只要你能拿得出八千块,我们就去大队把你的名字从户籍上迁除。
你想迁到周家,还是想独立门户,我们管不着。以后,你结婚生子,生老病死,也跟我们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一时间,周安芝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眼前这一幕的悲凉,她心头猛地涌上一阵冷得刺骨地凉意。
她笑着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