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剖析

我学着师姐那天害羞的姿势说：“八点，乐闲亭见。”向前跑了几步，停下转过身来。师姐追上来，用手指打了我的肩膀“又逗我。”挽着我的胳膊来到乐闲亭，坐在条椅上。

我问：“师姐，我写的那个见面情况带来了吗？”

师姐揭开盖在竹篮的布，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我说：“为了加深印象，剖析自我，增进了解，巩固感情，将那天的全过程回顾一遍，从自己的角度，也可以从对方的角度，还可以从旁人的角度，敞开心扉，真诚相待，毫不保留地甚至站在学术的高度认真分析。”

师姐说：“这么正规呀。”

我说：“不好吗？”

师姐说：“好啊。”

师姐挪了挪，紧挨我坐着，一起看了起来。

我说：“两年时间里，每次我喊师姐，你都只是看我一眼，从没有答应过一声，更没有对我微笑过一次，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你都是这么高冷？”

师姐说：“并不是高冷，也不是故意装酷。一进校我就告诉自己毕业前不谈恋爱，怕误会。”

我问：“不后悔与中意的人失之交臂吗？”

师姐说：“如果错过了，说明没缘分吧。”

我说：“以师姐你的条件，追求者不会少的。”

师姐说：“确实很多。有家里介绍的，有高中同学，甚至还有初中时的同学，更多的是本校。大一下学期，最多一天接到十几封信。”

我问：“你怎么应付过来的？”

师姐说：“简单直接地告诉他们，毕业前不谈恋爱。后来就越来越少，也许都知道了。你呢？”

我说：“没收到这样的信。师姐们有的给我塞电影票，如果有点羞涩、难为情、有点那种意思的，我将电影票给师兄去看，让师兄代话，这电影少儿不宜。有给我塞纸条的，要交个朋友；下次见到时，我告诉她，我们是同学了，很好的同学，如亲姐弟，见过亲姐弟情啦爱的吗？也有当面撩的，我说：师姐，你真要有那份心，不说等我满22岁也要满18岁，好吗？现在基本没有了，说不定会有师妹要加入。”

师姐说：“好啊，多些选择也是好的。”

我说：“吃醋了？”

师姐说：“没有。我是替你着想，实话实说。”

我说：“师姐，虽然我不像季布那样一诺千金，但还是能诚实守信。”

师姐说：“知道。”

我问：“四年里，都没有你中意的？”

师姐说：“既然决定，很少留意。”

我问：“那你不留意，突然找我，不怕马失前蹄吗？”

师姐说：“找你之前，我把能够回忆起的你的事情和信息全部捋了几遍，发现你是我中意的，就找你啦。之前你有没有关注过我？想过追我吗？”

我说：“关注过，觉得很优秀；想过，要是能得到师姐垂青，是件美事。听说了师姐的决定，无奈，只能作罢。”

师姐说：“这算霸气吗？”

我说：“不是事事都要霸气，如果明知道师姐有此决定，为一己之私去追，干扰师姐，是对师姐的不尊重，甚至是对女神的亵渎。”

师姐问：“我约你见面，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同学两年，又通过学生会的事务接触，离别之际见个面，鼓励鼓励，关心关心我，说明师姐是性情中人，有长姐风范；一种是，吃瓜群众都认为我们是金童玉女，师姐要破戒了，幸福就要来临了。”

师姐问：“你倾向哪种？”

我说：“两种都好，内心还是希望第二种。”

师姐问：“哪种可能性大？”

我说：“各占一半。”

师姐问：“见面时你叫我，我答应了，没觉察到变化吗？”

我说：“觉察到了，也许师姐和蔼了一些，挺正常的。比例没变。”

师姐指着一段“你看得很仔细。”

我说：“是的。你是精心准备的吗？”

师姐说：“是，也不是。我是收拾了一下自己，不管结果如何，总要留下个好印象吧。你写的，感觉不是我。”

我说：“就是你。不是文学，是真实。我不是看呆了吗？入迷了吗？你不咳一下，我会走火入魔的。”

师姐说：“有那么夸张吗？”

我说：“你说话很紧张，吞吞吐吐的，怎么想的？”

师姐说：“毕竟我比你大，许多男生还是在意年龄的，不自信呗。”

我说：“当你说出年龄时，开始没反应过来。”

师姐问：“那你是装还是榆木疙瘩？”

我说：“你一哼，明确是第二种了。害怕被拒绝吗？”

师姐说：“如果被拒绝，也许会潇洒地离开，肯定会失落，说不定回去会大哭一场。”

我说：“如果让师姐大哭一场，我会心疼，会一辈子不安的。”

师姐说：“你已明白了，为什么迟迟不表态呢？让我像罪犯等待判决一样，忐忑不安。短短的几分钟，我备受煎熬，是有意折磨我，还是想看我的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