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绝儿和徐恩予不约而同的惊恐的看向房外,从梁显扬的房间位置传来了重重的开门声,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的迅速朝着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靠近。
“不好……”徐恩予紧张的站了起来,赶紧蹲在地上收拾药箱,对绝儿说:“我们得赶紧离开。”
“不怕,反正我爷爷已经醒了!”绝儿抱着心中的那一线希望努力的镇定下来,她刚回过头看向梁老爷,就看到他整张脸僵硬的绷着,很快便从口中喷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不等她反应,他便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而此时东厢其他房里也都被动静吵醒,亮起了灯,门外不但有急促的脚步声,还要OO@@的话声,很快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
绝儿不明白梁老爷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从目前的情势来看,她和徐恩予已经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不过即便刚才梁老爷的苏醒只是昙花一现,她对徐恩予的治疗也已经有了相当的信心,关键时刻,决不能让他被梁显扬逮到。
她迅速的看了看房里的陈设,最后将目光落到靠着西墙摆放的一架木雕的屏风后面,二话没说便拽起地上的徐恩予,将他塞到了屏风后面,“你就在这里躲着,不管一会儿外面发生什么你都别出来,我爷爷还指望着你。”
徐恩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这么危机的关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独自躲在这里,让绝儿一个女人家去应付。他正要起身站起来,却又被绝儿用力按了下去。
绝儿坚定的对他摇了摇头,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在房间里的灯被拉开之前,她飞快的回到了床边。
“怎么是你!?”梁显扬肩上披着一件衣服,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根木棍,正惊愕不解的注视着她。二叔和二嫂还有梁家的其他下人闻声随后赶来,纷纷挤在门口迷惑不解的注视着。
“来看看梁老爷,不行吗?”绝儿目不斜视的与梁显扬对峙着,两手放在大腿外侧,紧紧的抓着裤子,以此来抵消身体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战栗。
“看梁老爷――”梁显扬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用审视犯人的视线打量着绝儿和她身前装着雪风的布袋。站在他身后的二叔吊眼挠了挠脸,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绕过他大步走到床边,往梁老爷的床上一看,没一会儿便抬起手指着床上,惊声喊叫了起来,“血――爹的胸口上有血!”
梁显扬闻言脸色一变,将挡在他面前的绝儿重重往一旁一推,俯身往床上一看,忽然将手里的木棍像拄拐杖那样用力往地上一杵,怒不可遏的命令起了门外惊慌失措的下人:“将她绑起来。”
他根本就不相信绝儿的话。
“婉儿,赶紧带人去将王大夫请来。”他铁青着脸的对站在绝儿身旁的梁婉儿说。
梁婉儿一个女人家,遇到这种情形早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她甚至都顾不得去看上梁老爷一眼,就立刻按照梁显扬的吩咐做了。只是在看到绝儿被下人拿来的粗麻绳五花大绑起来的时候,十分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她着实想不明白,绝儿为什么要这样做。
绝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只是隐忍的回视了一眼。她替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小姑感到不值和惋惜。
“三爷,她身上的包要不要取下来?”下人指着绝儿身上挂着的包,将手里的活儿停了下来。包里的雪风感觉什么东西勒住了它的身体,便挣扎着动了动,可惜绝儿前阵子将布包装上了拉链,它根本就钻不出来。
它这突然的一动,手里拉着麻绳的下人就差点被吓破了胆,指着布包战战兢兢的对梁显扬说:
“里、里面的东西会动!”
绝儿垂眼看了看包,得意的笑着说:“雪风,老实点,别乱动。”
一听到她的声音,雪风立刻就老老实实的不动了。这反倒更让站在她身旁的下人感到恐惧不安。
梁显扬冷冷一哼,阴沉着脸挥了挥手:“怕就先别管那包,将人带出去。再将老爷的床上收拾干净。”他刚要走出去,忽然转过头定身看向屏风后面,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绝儿生怕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即便自己被绑得跟粽子似的无法动弹,也竭尽全力挣脱开看着她的下人,蹦蹦跳跳的撞到了他面前叫喊了起来:“你凭什么对我用私刑!?”
梁显扬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幽幽的说:“就凭那床上的血。”
他将手里的木棍往门外一扔,迈着步子就走了出去,刚踏出门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对下人吩咐道:“去南厢看看,将跟这位小姐一起的‘客人们’也一同请过来。”
绝儿被下人押到了东厢大厅,梁家所有的下人都从各自的房里赶了过来,诚惶诚恐的排站在了门外。
梁显扬高高的坐在主人座上,后来的二叔和二嫂则一起坐在他右手边的上座,看热闹似的打量着正在大厅正中的绝儿。梁显扬两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只是死死盯着绝儿,也没开口说话,像是想将她看透一般。
绝儿不卑不亢与他对视着,眼中没有半分的畏惧。
“你倒是胆子大,沉得住气。”梁显扬拿起下人端来的热茶小啜了一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时一名下人匆匆从院子外跑了进来,垂着头吞吞吐吐的对他说:“南、南厢一个人也没在……”
“一个人也没有!?”梁显扬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已经坐不住将身体从椅坐上微微抬了起来。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下人惶恐的摇了摇头。
绝儿对此也感到十分困惑,馒头和张先生应该在南厢等着她才对,难道出了什么事?可她不能将这份担忧显露出来,否则绝对逃不过梁显扬的眼睛,让他以此来借题发挥。
梁显扬悄悄观察着绝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见她似是不以为然,便又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上,酝酿片刻后突然发问:“你们来我们梁家,到底是想做什么?”
“买玉啊。”绝儿从容的笑了笑,洒脱的冲他扬了扬下巴,“定钱不都给你了,说起来可真不便宜呀。”
梁显扬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忍不住握起拳头往桌上重重一锤,姿态全无的怒斥道:“别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买玉难道就是你出现在岳父房里的借口!?还有他胸前的那口血,你对他老人家做了什么?”
“好像该提这个问题的应该是我才对吧。”绝儿看着他冷冷一笑,“你这个上门女婿到底对你的岳父干了什么?”
二叔听着她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劲,便将身体往她的位置探了探,先是得意的瞥了梁显扬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显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措手不及,加上他做贼心虚,生怕绝儿知道了什么,便重重咳了一嗓子,对二叔说:“天还没亮,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你和二嫂先回房睡吧。”
二叔看着他微微一怔,虽说他平日里对梁显扬颇为忌惮,但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让他对他的性情为人了如指掌,此时他的反应和态度绝对不寻常。难得有这么一场好戏看,自己又占了一回上风,他怎么会轻易作罢。
“你还真拿我当不孝子看啊,我爹都那样,我这个亲生儿子难道还能睡得着觉?”他嘲讽般扫了梁显扬一眼,望了望外边有些泛白的天,“再说,天哪儿还没亮呐,外面的公鸡都打鸣了!”
梁显扬脸上所浮现出来的不悦让二叔觉得痛快,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将身子往椅背上一歪,轻飘飘的说:“你们接着说,我就听着,今天倒是要看看这个丫头片子到底想做什么。”
“对对对,您是个孝子,这个时候千万别回房睡觉,好好看戏。”绝儿挑起嘴角冲二叔笑了笑。
二叔听出她的揶揄与嘲讽,抱起胳膊狠狠瞪了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起来倒也是凑巧,咱们家之前平平静静的,可自打这帮子人来了咱们家,老太太就不见了。”二嫂看向梁显扬,十分难得的开了回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与二叔不同的是她的语气倒是诚诚恳恳,没有一点儿的阴阳怪气,倒真像是在替梁显扬排忧解难。
她的话提醒了梁显扬,他望着绝儿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恢复了平日的从容,语气阴冷的向绝儿下了最后通牒:
“你要是不愿意说实话,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等到警察局开门了,让他们来审你。据我所知,他们审人的法子可是十分‘别具一格’,绝对不会因为你是个女人家就手下留情。”说着他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说不定对付女人还有些什么更加‘特别’的办法也不一定。”
绝儿被他的口气说得心里一怵,虽说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可自己所知道的内情警察局的人却不知道,更是没有证据,万一被抓了,她便真是百口莫辩了。可这个时候除了硬抗下来,她也别无他法,眼下她能做的就是替徐恩予争取时间,让他在梁老爷身上想办法。
“你要等便等,反正我什么也没做过。”她硬气的回了一句,不甘示弱的说:“只怕警察要真查起来了,第一个洗不清干系的是你。”
她的行为和表现让梁显扬的心里更加笃定了,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