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玫瑰千层糕 ...

候在殿外的众人瞧见太子拥着太子妃出来,而太子妃眼角挂着泪,便意识到天子已然驾崩了。

果然太子亦是一脸悲恸地说：“父皇大行了。”

众人多多少少都露出了哀痛的神色。

谢怀Z侧首望着阿鱼，轻声安慰道：“别难过了。”

他自然知道阿鱼是为了逝去的母亲流泪,而非为了天子。

阿鱼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谢怀Z回头望了眼寝殿，试图回忆一些往日父慈子孝的场景。

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这样的回忆。他只记得幼时父皇对他不闻不问,长大后他羽翼渐丰,父皇只欣慰了一段时日，就开始忌惮、打压。

谢怀Z便同阿鱼道：“走吧。”

***

其实谢怀Z并没有料到天子忽然就捱不住了，在他的设想中，天子至少得先恢复了沈家的清白,再龙驭上宾。昨日连夜进宫后,谢怀Z便吩咐太医全力救治天子,只是太医们都委婉地说，天子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辰。

幸而谢怀Z已传冯广孝入宫。禁军的统领是冯广孝的军中故友,听从谢怀Z之命将宫门封锁，内外一律不许进出。

冯广孝觉得多此一举,同谢怀Z道：“殿下乃储君，继承大统名正言顺，何必这般谨慎？”

谢怀Z便说：“几年前我南下巡游,回程路上遇到一批刺客,至今没有查出幕后主使。姑祖父，如今情势不比寻常，谨慎些总没有坏处。”

到拂晓时分,天子便昏迷了，已至垂危之际。

侍奉天子的李公公主动来找谢怀Z，只道“以往行事糊涂，愿将功折罪”，还说：“玉玺就在寝殿之内，枕头底下有个暗格。”

谢怀Z果真在那里找到了玉玺。于是在早就拟好的罪己诏上盖了玺印，又假托天子之名另下旨意，依律重惩当初陷害沈家的所有人。

便是已逝的徐贵妃，也得褫夺封号，移出皇陵。

这便是谢怀Z想趁天子在位时，替阿鱼家翻案的缘故。

徐贵妃毕竟是天子妃嫔，除了天子，即便谢怀Z将来即了位，也不能处置这个庶母。

但她才是冒名顶替、害死阿鱼一家的罪魁祸首，放过谁也不能放过她。

谢怀Z颁旨盖玺印的时候，天子一直在昏睡，毫不知情。也并非世人揣测的“人之将死，幡然悔悟”。

谢怀Z原打算封锁宫门，直到天子驾崩。但到了落日时分，天子忽然醒了过来。

得知谢怀Z拿走了玉玺，也没多说什么，大抵是知道自己再无力回天了。醒来之后，只是命宗室亲王及女眷都入宫拜见而已。

现在看来，天子是想借这个名目，令阿鱼入宫，最后再问一问阿鱼娘。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

雨声渐停。

谢怀Z吩咐宫人，“和今日入宫的宗亲说一声，父皇已驾崩了，让他们来殿前磕了头再出宫吧。”

宫人低头应是。

谢怀Z又问阿鱼：“你是想待在宫里还是回府？若待在宫里，就和我一起暂住在承文殿。”

阿鱼想到晚上的药还没喝，便道：“我还是回府吧。”

“也行。”谢怀Z说，“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之后好好歇着，过几日还得进宫哭丧。”

他照旧送阿鱼出宫，走到半路，忽然顿住了脚步。

阿鱼不解地抬头，发现谢怀Z的眼睛正直直地望着一个方向。

阿鱼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瞧见一个年长的内侍，正在扫阶下被风雨刮落的树叶。

阿鱼不由疑惑：“怎么了？”

谢怀Z没说话。

他见过这个内侍，在梦里。他在营帐前点兵布阵，就是这个内侍跑来跟他说：“太子妃薨了。”

谢怀Z不由自主地扣住阿鱼的手，知道她还好端端地在自己身边，心绪才渐渐平缓下来。

“拿下他。”谢怀Z指着那个内侍。

跟在后头的禁卫立马阔步上前，抓着内侍的胳膊反手扣住，押到谢怀Z面前。

内侍膝盖一软跪下，连声道：“奴才冤枉……”

谢怀Z说：“我还没说你犯了什么错，你倒喊冤了――先找个地方关着，严加看守。”

禁卫抱拳领命，押着内侍走了。

阿鱼好奇问道：“他犯了什么错啊？”

谢怀Z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人可疑。”

阿鱼笑道：“哪有你这样定罪的呀？”

***

谢怀Z送阿鱼上了回府的马车，才腾出工夫肃清宫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