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曾经的将军

第78章曾经的将军  京城之地依旧与往常一样，弥漫着祥和的气息，庄重而不失文雅，肃穆而不乏辉煌。近二十多位青年女子紧随一人身后，墨色皮靴踩在石板路上，摩擦出细微的声响。街头两旁繁华落尽，酒旗在空中飞舞，金黄光晕铺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别有一番风味。

忽闻前面有人厉声喝到，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件不明之物，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俊秀的面庞袭来，宇文玦错愕之际，下意识后退两步蹙眉不语，眼看此物就要刮伤肌肤，他忙身形一侧，勉强算是躲了过去。

心有余悸拍着胸口，一颗慌乱的心此刻砰砰直跳。

“好歹我也是个侯爷，稍微给个面子吧，姓宋的亏我还把你当朋友，过来！这事我俩没完。”稳住身形停步于此，宇文玦一脸怒意，扬声说道。

可走在前面的宋磬，脸上无过多色彩，只是淡然瞥了他一眼，蠕动了几下干裂的唇瓣终是一言未说。眸子里的亮光黯淡了少许，尊卑？自然知晓，他并不是出生在权贵之家，身份卑贱得人人唾骂。也正因为如此，他更看不惯那些富人傲慢欺辱穷苦百姓的姿态，着实令人作呕。

或许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遇见这个爱哭爱闹的小侯爷，他也没这个福分进宫做官，感情这苍天从未给过人公平二字，可卑的人若没有良机转变，且注定就是一生凄凉，劳苦直至死亡。

默默垂下头背对着继续往前走着，宋磬扯出一抹苦笑，双手枕在后脑勺处，且看蓝天悠悠白云飘，诸多烦心事扔一旁，现在自己的身份不照样也有一定的权势，每日就为君王分担点事，糊弄混个日子就已足够。

“你这么闹腾，上回元宵节之夜，天灯数百盏挂星空之事，我看应该也是你干的，我没看走眼的话，上面有写着你的名，决字。”

其音从一旁发出，筱玲嬉笑着盯着面前神情慌乱的宇文玦，原来自己一直认为被人跟踪的事情不是错觉而是真的，这登徒子也不知在暗地里耍什么把戏。不过.看对方支支吾吾，老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表现，可以足够说明此人心虚。

热风迎面扑来，呼啸而过，撩起面前轻纱，她轻笑着垂首扯弄着斗笠，没有继续逼问下去，各有各的心事，若真挑明自然不好，留有朦胧不戳破即可。

而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此刻却是寂静一片，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依稀闻见，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其上盘绕着栩栩如生的金龙，威严壮观。

在场诸位臣子挺直腰板，站在上好白玉铺造的瓷砖之上，不曾抬首，只是双手保持鞠躬姿势放于胸前，静候君上的看法答复。

须臾，身着龙袍的男子轻轻揉弄眉心，缓缓开口叹道：“边疆被侵占，朕就搞不明白，落爱卿手里可有五万兵权怎会大败。”

一双秀眉紧蹙，千羽尘微眯着瞳孔，有着睥睨众生的气势，轩辕国占地面广，区区一个边疆小镇被占领其实也无伤大雅，唯一就是有损颜面。轻抿薄唇，望着这光洁透亮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漆黑如墨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复杂。

“回皇上，落将军其实早在初春小寒之际就已败了一次，次次打胜仗的他岂会容忍失误落败。于是就在那儿养伤，继续防守，而这次是手里的兵力已经寥寥无几，这才宣告于天下以惨败告终。”

有位将军拱手一拜打破了宁静，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但双手却是藏于袖中紧紧握住。

千羽尘诧异挑眉，垂下眼帘轻笑着，习惯性抬起手放于唇下，久久凝视对方，勾起嘴角淡然颔首：“既然如此，朕更加不好怪罪于他，不过没守住边疆是将军的过失，那朕便罚他”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继而说道：“教一人学习兵法，不求精通但要了解大致。”

此话一出，如同一块石子掉入平静的湖面，水花四溅，荡漾起层层涟漪，一时无法平息内心的波澜，群臣被此话吓得不轻，嘴里嘀咕着，好奇于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被千羽尘如此看重，不由自主心生少许嫉妒，但归根到底，对方肯定也是个能人才子，有值得欣赏的一面。

有些大胆的臣子悄悄抬头去看君王的容颜，所谓不看不知之一看吓一跳，大概也莫过于此。

只见其人手随意搭在额处，低垂着头似在沉思却又在浅笑，狭长的眼眸中赫然是慵懒之意，眼波流转黑如深潭，只是那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俊朗，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微微上扬。

他头戴九旒冕，随着身子小幅度起伏，旒上的玉珠也在轻微晃荡，由此可见，千羽尘此时心情大好，这让本就是一头雾水的臣子们更是云里来雾里去，不知眼下该说些何事为好。

有犹豫考虑再三之下，站在一旁不起眼的地儿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恐怕有些不太妥当，落将军的脾气皇上您也应该知道。”

贵为一代开国功臣，打了无数场胜仗的落炎，自然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兵法，这是他的经验也算是随手记下的战绩荣耀，岂能轻易传教于人。

而他的性子又太固执，一根筋，不愿做的事死活就是不做，强逼也是无用。就算有天子之令，恐怕此人还会偷偷钻些小空子，教些毛皮大概却不会精教细讲。

被人反驳千羽尘并未恼怒，抬眸将目光投到那处，眼角有凌厉的寒光一闪而逝，眸色黯淡得像是撒了一层灰：“所以该如何是好？”

“微臣愿意教那人兵法，虽纸上谈兵之记偏多，但实际上场，林某并不比落将军差。”

淡淡的嗓音在大殿之中响起，引来诸多双眼睛的注视，此人眉似远山，薄唇微抿，没有任何特意的伪装，却让众人清楚地看到他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和漠然，眉眼之中更无温度可言。他亦是功臣林泉戚，却也是位容易被疏忽遗忘，战功赫赫的将军。

淡粉薄唇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他直视龙颜，可那双眸子却是缓缓蒙上一层雾气，泪珠滚动眼眶微红之样使人心酸，一滴泪终于坚持不住悄然滚落在衣襟上，慌乱扬手擦拭眼眸，漠然谎称眼中进了沙子。

在湛蓝的天空下，紫禁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内，传出沉闷的吃痛声，和拔剑出鞘声响混于一块，动静极大，两人四目相对，却是相视一笑，穿着淡蓝锦袍的女子缓缓将剑插回其鞘。

没好气地抬手敲了下对方的脑袋，随后感觉仍然不解气的她，又捏了捏那软软嫩嫩的面庞这才重新端坐回床上，双腿一翘冷冷地看向其人。

站在养心殿门外的侍卫手中拿起剑鞘，焦急地探头询问，一只手停留在木门之上，迟迟未推开：“陈姑娘您没事吧？”

见他正想破门而入，陈文笙忙打住说了个比较合适的理由：“没事，方才拿重物没抱稳摔在地上了。”

外面人影有所迟疑，但还是想进来看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毕竟养心殿的东西如果少了或者摔坏了，都有他们好果子吃，光是想想那几十大板打在身上，不死也是半残。

“真没事，我也逃不了就呆在这哪儿也不走，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心头莫名一慌，声音也急得变了音调，陈文笙咬着唇拉着筱玲往床上一丢用被褥盖住，抚弄褶皱的衣裳，再抬眸去看那木门处，已经被来人推开。

屋内还不是特别凌乱，只是木椅被掀倒在地，撞到了桌子推有数米之远，陈文笙背挺的笔直坐在床榻之上，身后有坨丝绸被褥高高耸起，除了她本人气息不稳，其他都算正常。

侍卫默默挪开视线，严肃地将椅子扶起，把桌子推到原位，确保一切如初，就带着一副别扭，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走出了屋子，替她掩门关上。

一人闷在被内，一人坐在床上，就这样尴尬的姿势维持了少顷，那抹淡蓝身影才摊倒在床上，小声埋怨，伸出纤指戳弄着面前这块蓬起的丝绸：“差点被你害死，阿玲。”

对方小心翼翼地冒出个脑袋，委屈地哭皱着小脸，手指不自知地抓紧被褥，撩起裤脚上，白皙的肌肤上有几块大大小小的乌青。

“我也不想啊，小姐你看看外面这侍卫堵在门口我怎么进得来，只好翻窗，鬼知道里头还有个椅子，你看脚脖子这都有块淤青，疼得很！”

习过武的人都知这伤势不算严重，只是皮外小伤，休息个数日也就褪去淤块，只要筋骨并未受伤就不是什么大事。

“那也是你太娇气了，有空继续练习剑术。”

摔一跤就伤痕累累，那打一架岂不是该重病卧床，本来就冷漠的目光变得更加幽凉不友善，陈文笙叹气连连，真拿这个祖宗没有一点法子。

若没记错的话，这次比武对打，她应该是凭借着运气，蒙混过关的，毕竟第三轮的比试，两人还没怎么交手，她就被对方直接撂倒的场面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