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给个弥补吧
第110章给个弥补吧 人在江湖飘,荷包岂能空。
但伊析那时却是身无分文一贫如洗,他生来贵为太子,从来都不替钱财愁忧的他第一次体验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半点恩感动侠义人。
因为无钱他寸步难行,即便手握着一块能够象征身份的令牌,也没人承认他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也还是会有好心的商贩见他可怜白赠给他些食物充饥,可这样“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他就遭人追杀。如此看来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是来自多方势力。
在刀光剑影交错之际,伊析原以为要命丧黄泉,谁知一把长剑和抹赤红突然闯入他的视线,剑出,如银蛇飞舞,是位高人。
他救了他
伊析谢对方救命之恩,问有何能以相报,可高人连名都未曾留下,纵身一跃消失在天际一方,仿佛从未出现过那般。
留下一脸复杂的某人在这巷子中,他视线瞥向躺在地上的一堆尸体,那狰狞的面目还挂着血渍。深吸口气,都难以平抚心中的恐慌:若是今日没有高人的出手相救,自己便会如这些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身躯渐渐僵硬变冷。
惹了一身骚的他自然也没了去青楼与心仪的姑娘再见一面的兴致。
后来或许是伊析曾经得罪的人太多,喜事全无,凶事倒是接二连三席卷而来,前来暗杀他的人是愈来愈多,基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晚都过不安宁。不得已,他被迫逼着逃窜到茶楼,至少人多的地方能够使他安心些。
也就是在这家茶馆中,他再一次与高人相遇。
一袭红衣男子坐在一角,没有做任何事都能惹人注目,他在慌乱之中看清了他的面容,是一双极其冰冷的瞳子,如剑锋般凌厉,如天穹般深沉。而这身穿着也很符合他的气质,齐额勒着白玉额环,是为了束缚过于恣意的黑发,在额环之上还垂挂着一颗朱砂玉珠。
伊析自然是想都不想直接往他那边奔去,还扬声叫着前辈救我类似的话。
周围传来一阵躁动,且随着他的跑动而逐渐靠近红衣男子。那角落坐着的人危险地眯着眸子看向狼狈扑来的男子,他嫌烦地揉弄眉心,举起瓷杯食指用力一弹,此物脱离掌心,朝伊析迎面袭来。
瓷杯在空中划过的速度快得令人无法闪躲,他错愕地刹住了脚步,紧张地闭上了双眸,冰凉坚硬的物体擦肩而过。过了半晌,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传来,才胆怯地睁开眼。
“聒噪。”
这是他对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依旧是那目中无人的态度。
伊析心中虽有恼意,但顾着对方是救了自己两次的份上,没指着他鼻子厉声呵斥,而是选择忍气吞声,想立马离开此处。可步子才迈开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阴风,一根竹筷撩起他垂下的乌丝,插在了面前的木柱上。
惊!霎时间他感觉血液像倒流一样,惊恐地转身,抬眸瞧见,那坐着的红衣男子还在慢悠悠拿起身前台面上的一块糕点,送入嘴中。
见伊析看着自己,红衣男子嗤笑了声起身走到他的身边:“鄙人青飒,若是阁下不嫌弃我,这段时间阁下可以跟着我,好护你周全。”
伊析警惕地拍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说嫌弃是假,因为两人就见过几次面,都不熟悉对方何来嫌弃,主要还是担心对方靠近自己有何居心。
尤其是这人武功挺强,而且他的脾气都令伊析有些捉摸不透。
“后来呢,这个叫青飒的人跟你飞道扬镳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伊析的耳朵,淡淡的嗓音多少有些漫不经心。
陈文笙半躺在床榻上,看着他。
伊析微微一怔:“也不算是,他是江湖人,喜欢荡在各国他乡,我陪着他也见过很多世面,好像两年有余,然后不是回肃慎国见你们么。就以要医行天下为理由,与他到了别,谁知道刚刚来到故土边疆。”
他顿了顿声音,觉得屋里光线太暗,又弯腰点燃了根蜡烛,不幸扯到了受伤的腹部,脸刷得直接变成惨白色。
倒吸一口凉气,伊析轻微地抽动了下唇角,他几乎是立马捂着肚子坐下。因为动静过响,陈文笙发愣的眼神飘到了他的身上,她蹙眉不语。待缓和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辰,他才就事论事继而说道:“我还在老远处就看见有强国侵占肃慎,当时两国打得正热火朝天,我又不可能冲进去。于是绕道而行,再之后漂在俗世,竟也履行了那句医行天下。”
这么大段话一口气说完,却是说者费力听者无心,一时间屋里静悄悄,他去看陈文笙,不料对方也在盯着自己。
伊析后知后觉意识到说错了话,肃慎国被灭是他皇姐这辈子过不去的坎,现在又把往事翻出来,无疑是在她那狰狞的伤口处撒盐。
默默咽下口水,他坐于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碍于身后的木窗没有关牢,有少许夜风掠进,吹得台面上的烛火跳跃,两人共处一室,没再张口言说,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头微微一偏,陈文笙望向屋外的漆黑天色,放眼望去,零星点点,她烦躁地揉弄眉心,苦笑。无论如何自己都从未想过,庞大的肃慎国怎会抵不过几国的攻打,被其侵略占领就此覆没。
宁静的夜,唯有平稳的呼吸声回荡其中,是熟悉的寂寥,揭开了心里最深处的孤绝与惆怅。
“我出去走走。”陈文笙似是忍受不了这份死寂,抓起身侧的佩剑,动身下地就要离开。
伊析揉肚子的手停了下来,迟疑道:“你既然要出去倒不如陪陪那云少主。”
“他怎么了?”陈文笙不解道。
“因为你明日要走,他今夜打算跑到那偏僻的林子河畔旁喝酒。”伊析端起小杯又喝了一口苦茶。将未说的话咽回肚子:还叫我今晚陪你,多聊些你欢喜的东西
“贪图只为一醉,他睡得可还安心?”推门的手顿在半空,眉间的川字拧在了一块。
“算是吧。”
“.”陈文笙不屑冷哼一声,不太理解云思墨这番作为,“他病什么时候治好的?”
“病早就好了。”拿杯的手有些颤抖。
“他装傻?”
陈文笙不由自主瞪大了双眼,语调也上扬了不少。难道那人一直伪装到现在?还装得有模有样,让她都难辨是与非。关键的问题还在于她的好皇弟还隐瞒这件事,联合来骗她?一团愤怒的炽烈火球在胸膛里不住地滚来滚去,她气得心里堵得慌。
伊析百口莫辩,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
信你的话,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陈文笙黑着脸拉开门,身子都已踏出去一半,这时他连忙补充了一句,“在和你成亲前一夜治好的。”
而回答他的只有门被重重合上,冷风吹了个寂寞的场面。
屋外,气温与房内截然不同。
孤冷的四周无一人陪伴,谷底的夜晚,不仅是静得出奇,也黑得出奇。除了天上一些零零碎碎的星光外,几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如此昏暗的环境下,溪畔旁依旧有人蜷缩在树底之下,男人手抱酒坛喃喃自语,甚至接近于昏迷不醒,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云思墨一袭白衣,在月夜之下更显身形挺拔,他斜靠在杨柳树下,脸色有些红润微醺,那双迷离的眸子迷蒙地看向流淌的泉水。
额头的碎发随风飘扬,他扬起脖子,捧起手里的酒一个劲猛喝。
她,还会关心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