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看热闹并非凑热闹
第134章看热闹并非凑热闹
自从青燕白揭开身世之后,就再没戴上那碍眼的面皮。或许他也觉得这么长时间一直带着这种东西,骤然将它摘去抹掉,在血谷晃悠倒有了几分不适应。反倒是他好友周景愈,像个没见过世面似的,在此所见之物都觉得十分稀罕似的,大摇大摆跟在他身边,便是这里看看那也瞧瞧。 一个雪榆山血谷,硬是被他生生当成了美景。
后几日,青燕白想起卢国还有贵客在那,吩咐四大恶鬼要端几个门派的老巢后,就拉着周景愈走了。且说这两位大爷悠哉地离开,似打情骂俏去也,身后还跟着个相当闪亮的灯泡——张疏影。
她看着前面两个人,边走边思索人生。
张疏影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在遇到这个周景愈之前的主人与现在的主人做对比,简直判若两人。她都想趁他睡着偷偷靠近他,仔细瞧瞧她家主子是不是被人给夺舍了?整天一副纨绔子弟样,想不通他要勾搭哪位姑娘。
他们三人赶回卢国的时候,夏国几位贵客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地的尸体狼藉。有几个人在探查地上的尸体,他们神色凝重显然是认出了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青燕白打量死相惨烈的傀儡,没有吭声。直到回到京城推开皇城进宫,望向形如废墟的殿堂,东倒西歪的盆景树木,以及石人侍卫被五马分尸模样。他终于忍不住,朝着面前空气,道:“您老杀了本座的人,毁了本座这么多东西,还不考虑出来?”
言语刚落,四周响起某物扑闪声。
抬眸之际,一群金蝶扑面而来,它们如同鬼魅般纷纷缠了上来,给了三人一个措不及防。当即青燕白想都没想,一手执出墨色扇子,一手搂着张疏影频频后退躲闪那些东西。周景愈挥了几下长剑,见砍不死,只好也退了开来。
周景愈喘着粗气,简短地对青燕白说道:“云氏夫妇?”
“除了他们,谁还能炼制出这种恶心的死蝶?本座又没伤他们的宝贝徒弟,护得跟个什么玩意似的。”他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话的功夫,一只金蝶如个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然后不等人反应过来直接爆裂。青燕白双眉一拧,松开张疏影,腾空跃起接住飞回来的扇子。他是想来个先发制人,但若真打起来,怕是要殃及池鱼,皇宫这么大一块地方都不够他们五人折腾打斗,就要塌了。
张疏影被他领着后领丢在一边,摔了个迷糊不解,道:“徒弟?他们什么时候还收了个徒弟?”
青燕白眼神一冷:“夏国贵客里的陈文笙,她携带着的佩剑正是赤霄,本座先前还以为眼花,怎么会从她袖子里看到金色的粉末,原来她身上揣着死蝶。”
一抹金光刺破面颊,裂了条口子,青燕白一双眼慢慢地在金蝶身上扫过去,扇子拍去,它便在空中就自行爆裂了。随后刀光剑影擦着他的头顶耳边而过,他身子向后倒,余光瞄见人影朝他飞来,他紧紧捏着扇骨。伸手摸摸还在流血的伤口,面无表情地盯着只隔一寸就贴上了的人。
忍不住当即挥手,墨扇似要割破此人咽喉,却被一把长剑拦了下来。且二人一掌打去,双双不禁被气力冲得倒退,宗恬妍又一甩袖扔出上百只金蝶,这才松手去扶住云祁。
这时,在一旁突然窜出一个傀儡,他不知怎么回事,发了疯似的朝云氏夫妇奔来。愣是把这两人瞧傻了,还未回神,那怎么也是百十来斤重的个人就撞了过来。
云祁“哎呦”一声,双手抱着佩剑摔在地上。
宗恬妍差点被搞成内伤,她被冲撞地往旁边退了三四步,好容易稳住,起打不通扔出一个金蝶,穿透他的脖子。谁知这傀儡没死透,还不依不饶,又被她踹了一脚,这才去见了阎王。
“不打了没意思,再打下去这酷似死国的卢国就彻底完了。青燕白你也是够有本事,手刃了老皇帝,还把卢国整治成这番模样。”云祁吃了满口灰,呛都弯腰咳嗽道。
张疏影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们,将匕首从墙上拔下来,随手抬起袖子擦了下脸,结果把袖上的血迹蹭在了脸上,抬眼见青燕白和周景愈二人面露阴沉。
“斩妖除魔心无悔,地狱不空不登天,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说呢?”
青燕白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平静地望向远方辽阔天空,眸里的焦距略微有些涣散,淡淡的嗓音继续响起,“这鬼界咱们没去过也不必言论。青天白日之下,此乃人间大道,可人间,岂能容忍这些魑魅魍魉的东西?”
“而那睥睨天下,披着那黄衣干尽丧尽天良之事,若不铲除。岂非枉读那许多年的圣贤书?听说千万年修行,方可来人世一遭,若不做出些事业来,岂非对不起这为人的几十年?”他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又继续迈开腿,走到云祁面前好心地拉他起来。
搀扶他的手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眼睛含着笑意似乎在说,云兄,小可的话有何不对?
“这话听起来,倒觉得青公子是个正人君子。”在一处打坐调整内息的周景愈冷不丁点冒出一句。
他声音不算响,却是把方才说话的人乐倒了。只不过青燕白一味颜笑,没再言声想来只觉无趣。自己说了个哑迷无人给出回应,还在装作不懂。奈何无人知他心,何为知己,唯有难求罢了。
可叹这世上总有事与愿违,被迫无奈之事。有些人分明不喜爱某物却硬要装作喜欢,有些喜欢此物的人又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已放弃对它的喜爱,既然连喜欢与不喜欢都难以做到,岂不是很好笑吗?
岂非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然而并非一定要分得如此明确。
毕竟橘子树没有腿,它不会跑,所以它种在哪就固定在哪。倘若无人告知它被种在何处,又怎么知道自己是橘还是枳呢?再说喜欢的东西,指不定哪天看腻了呢,那总要换个花头去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看看那儿的场面,或者偶尔的茹毛饮血,也是不错的选择?
如今淡看自己的双手,掌纹间似有若无有血丝迹象,陪他的故人差不多都命丧黄泉,余下兰潇和血谷之人陪着自己。谈起雪榆山的血谷,他就觉得头有两个重,虽说他手下三千鬼众,但无一个是省油的灯,总能顺手多杀几人。
这不,在他离开血谷之时,交代独孤少主要灭的门派中,就有湖仙门派,也是先前斩除山明封的门派之一。
那掌门该要如何形容呢,是喜欢常把义字挂口上的女人,又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人。曾有湖仙门派一弟子骗得某位姑娘以身相许,却翻脸无情,害得姑娘吊死于门派山庄之下,这件事被罗云乔知道了,她便要主持个公道。
召开江湖大会,举办了个冥婚,将惨死的姑娘嫁给自己门派的弟子。罗云乔请来冰人,以江湖贵客为证,拿着姑娘的灵牌,笑着庆贺:“恭喜两位联姻,愿天上人间,永不分离。”
那位湖仙门派的弟子被迫行了这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若不是他先前嘴贱多了句“两情相悦,互许鸳盟”的调戏话,怎会惹来这一遭。由于自己被贴上“负心汉”的标签,为此他臭名远扬,还遗臭万年的那种,于是三载过后,忍受不了这等屈辱,服毒自尽了。
是自己种下的因,后果只能由自己承担,怨天怨地怨不得人。但比起说话不如放屁的大侠,青燕白倒宁愿去信母猪会上树的现实。
可惜陈文笙等人早已离开了卢国,不然就有热闹可看了。但当他们回到夏国之后,才刚把粮草放在车上拉去轩辕,士兵在军营候着未动,接着就听有人上报湖仙门派遭受毒害,说是雪榆山恶鬼出世来祸害人间。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看热闹还有趣的事呢,更何况这热闹还是狗咬狗一嘴毛的热闹。
但她也是有原则性的,只看热闹,不趟这浑水。
司徒瑾宠妃无度,她想去看热闹他自是要一块陪同。就一连忙活了三日,天还未亮就上朝,天黑了约莫三更五更才散朝,开宴席与军师商量计谋打仗。陈文笙回到夏国后,也没闲着,跑去别院去找腿伤还没好的皇妹,但让她疑惑的是宋磬竟还没回轩辕。
陈文笙站在院外,看着枝头上的白雪,想不出个答案来。他身为轩辕国人,却在夏国的土地上,听着夏国君主要如何攻打自己的朝廷,怕不是千羽尘特地安排过来,打听消息的吧?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他打听消息的话,现在不应该藏匿在大殿那儿,偷听司徒瑾他们谈话么?跑来见沈若璃做甚,照顾她的同时又免不了与她斗上几句嘴。
一日趁着宋磬被司徒瑾叫去,陈文笙找来沈若璃,问道:“皇妹,莫不是姓宋的那小子看上你了?”
对方目光一凝,一双手忽然缩进袖子。沈若璃转动着眼珠子看向坐在床榻边缘的人,谁知陈文笙正好也转过头来。躺着的人还没开口说话,脸就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连脖子也泛着红晕。这一反应落在某人眼里,比她直接回答还来得明确。
初次尝到禁果的甜头,乐得没了分寸。
她也没打算做棒打鸳鸯两分离的恶人,只是担心若璃她年龄太小,感情这方面容易吃亏。且说爱情这杯酒,谁喝谁上头。若真陷进去,再想安然无恙全身而退,恐怕,难咯。
之后与司徒瑾谈完正事的宋磬赶来别院,来见沈若璃,陈文笙瞧他心急如焚样,相当自觉让出了位。
“沈姑娘,欸?你急着坐起来要干嘛去啊,别伤着你的腿了。还有你这腿今日怎么样了?还疼吗?要不要起床活动活动?我背你还是抱你?”一连几句话一口气说完,宋磬门都没来得及合上,急切地来到床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