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揭开庐山真面目

第133章揭开庐山真面目  鬓边黑发染花霜，一缕哀愁涌上来。既然回忆那么伤，不如淡观云卷似平常，依旧青春模样。绝情丹来，苦来寻，便是把昔日的温存美好忘得一干二净。余下满满皆为愤恨，支撑着不断想要报仇的欲望。

余姚脱力似的倒在汶芈怀里，牙咬得“咯咯”作响，忽然她猛地一抽搐，面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汶芈把她放到床上，撩开她湿润的长发，瞥见她脖子的肌肤上，有紫色的异物攀爬其上，死死缠着血管似的，隐约可见殷红从毛孔里溢出几滴。

是反噬再次爆发了，先前应该是余姚压抑太久，这次才会突然毫无预兆犯病。

他看着一身血迹，蜷缩成虾状无力抓紧被褥的余姚，一颗心仿佛被她揪住了似的，难以呼吸。夜漫长无声，她急促痛苦的呻吟，他听在耳里，痛在心里。直到第二日晨曦初照时，躺卧于床榻一角，像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的人才轻轻地抽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眼。

便看到守了她一夜正打盹的汶芈。

余姚不想吵醒他，挪了挪身子想要下地，第一次试着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又差点摔回去，第二次才勉强站起来。可这么大的动静怎能不惊醒梦中人，汶芈当即直接从木椅子上站了起来，扶住了她。

掏出绢子，沾了旁侧木盆里的水，小心地将她嘴边以及脖颈的血迹擦去大半，再重新拢上对方的衣襟。汶芈拿起她随身带着的佩剑，就随她往东面别院走去。

朵朵腊梅花儿落，自有暗香且来伴。望着徐徐而坠的小雪，顾盼着也快过年了。汶芈跟在她的身后，她没说话，他也保持沉默，只是恍惚的一瞬间里，他觉得绝情丹其实也并非绝情，或许只有放下心中值得珍惜的东西后，才能撇开一切，没有任何顾忌去完成自己的大事。

可怜她半生卖命入了血谷，遭受邪术反噬的情况下还要避免接触过去。怕引发绝情丹的功效，拖垮整个身体。余姚来到东面大门前，外头小鬼见是零残教主，二话不说立马放行，一路走来，群鬼们对她低头哈腰。

她看了眼，“噗嗤”笑出了声，想来觉得仄言为人阴险狠毒。他曾为轩辕国打下肃慎，如今又要与夏国联合攻打轩辕。这没事干老喜欢凑热闹打仗或是背后捅刀子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改，她都忍不住在心中默哀千羽尘几分钟，以前盟友变仇敌。

相比外患来讲，轩辕国的内忧也很严重，今早，天还未彻底明亮，轩辕皇帝就面色极其难看坐在殿内。一听说唐舜和唐宁德两位将军来了，登时便将二人叫了进去。

三人行过大礼后，慢步走来，唐宁德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筒来，交给李公公，道：“启禀皇上，当年落炎将军勾结匈奴是有证有据，这是微臣吩咐手下翻陈年旧事整理出来的。”

李公公双手接过来，交给轩辕皇帝。

千羽尘拿到竹筒，却不急着看，反而打量了一番他俩，忍不住皱眉，道：“这件事待会再论，小唐将军，朕问你，那年满门抄斩落府，可是你操办的？”

“是，臣有罪。当年逃走了个女娃没及时上报而是私自隐瞒，谎称已然伏诛。不过这次臣与锦衣卫萧齐已经把落姑娘带回宫里，还要等皇上处理此事。”唐舜双手抱拳坦荡直率。

“爱卿认错速度倒是快。”千羽尘没好气地笑了笑，低头把他带来的竹筒打开了，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纸卷，一目十行地看了。

随着不断入眼的字词内容，他的笑意逐渐凝固。就在这时，站在文臣堆里的骁七忽然掀起衣摆跪在地上，其他文臣不明所以，又见皇上脸色晦暗不明，只得跟着跪下。

右边的人一下子矮了半截身子，愣是把左侧武将搞得莫名其妙，有几位统帅腿不自在地微微弯曲，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同他们一块跪着。毕竟皇上这副模样，真的很有可能龙颜大怒，然后接着他们就快要吃苦头了。

千羽尘不悦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皇上，臣这有一卷请您过目。可以澄清当年落炎并非勾结匈奴，乃是因为百口莫辩，被迫应下这罪行。就如同臣方才所说一事，臣考了个状元，却被抓去充当罪人。”

骁七直起身来手里拿着褐色竹筒，却仍是跪着，李公公冷汗涔涔下台接过手交给千羽尘。唐宁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落炎一事是证据确凿，那红章手指印总不能作假吧。”

唐舜已经吓得没了声。

“屁个红章手印，分明就是找人偷取落炎指纹偷他府中印章，你们爷俩为了个女人改嫁至于吗？还有小唐将军你以为你的嫌疑就不大了吗？之前你可是一直被落炎抢风头，论功绩可没你的份。事业受挫就算了，连爱一个人娶她的能力都没有，你活着难道不觉得可悲吗？”

林泉戚接着道：“唐舜，你怎么就不去死呢？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宋玉兰吗？”

形如炮弹的话从他嘴里飞出，唐舜站在他爹身边呆愣良久，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半晌，他颓然地转身，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你怎么会知道宋玉兰这人？谁告诉你的？什么叫九泉之下？玉兰死了？怎么可能！她不是带着孩子”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瞳孔压抑不住地收缩着。

“你还知道有个孩子！”林泉戚死死地盯着他，就差直接动手揍人了。

“小唐将军您可别忘了，纸它永远都包不住火。早年你与宋姑娘两人在青楼邂逅，却是未婚先孕，本是二人情投意合，奈何身份卑微。唐将军自是不愿接受这门婚事。于是你去青楼的日子越来越少，说是自己要打仗没多少空余时间陪她，可是如此？”骁七嘴角勾出一个笑容。

“是又如何？”唐舜踟蹰了半晌，才咬牙应道。

骁七听到对方答复后，继续说道，但眼睛始终看着李公公：“然后你回府的几个月后，又与大臣之女结婚。那时的宋玉兰正好生下孩子，听闻你大婚消息后，就向朋友借钱和自己的一生积攒的钱来赎身。”

“你可曾想过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千里迢迢赶到唐府，却被爱人拒之门外时，她会有多伤心。”他缓缓转过头，轻笑道。

唐舜头疼道：“骁大人您查落炎的事，查我那些风月事做甚？”

他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人逼疯了，怎么那些陈年旧事会被突然翻出，还明晃晃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以后要他如何再见人。

“没什么顺带一提，帮宋玉兰和顾之晴说句公道话罢了。”骁七叹了口气，一副颇为无奈样，惹得唐家两位将军气得牙痒痒。

跪得膝盖骨发麻的唐宁德，忍不住扬声说道：“这是我们家的事，好像你管不着吧？”

“安静！”李公公截口打断。

众人默然不语。

坐在龙椅上的人不耐烦地看着手里的黄纸，他眯起眸子道：“人死不能复生，落炎的事情朕会再处理。骁七，你所说的冤枉一事又是如何？”

“回皇上的话，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都说这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没被冤枉过的人不知道何为委屈啊。如今微臣体验了一下，的确是如此。那位纨绔子弟犯了错误杀了人，就找个同名同姓的人顶罪，恰好找到我这么个冤大头。要不是皇上您派人刀下留人，恐怕，臣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白骨，尸体凉得发硬。”

骁七微微笑了笑，但这笑容落在众人眼里，倒像是无声的热嘲冷讽。他今日所说这么多话，无疑是想给冤枉的人讨个公道，更是为自己扬眉吐气，惩罚害自己的奸人。

“你先站起来，这两件事，你查了多久？”千羽尘被他这笑容晃得头疼，他闭了眼，挥一挥手。

骁七从容淡定道：“从臣做官开始，便一直在查。”

他从地上站起，原地缓了片刻，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极了的事一样，带着倦意的面容泛着些红晕。他说了句相当含糊的话：“皇上，有时伴随在您左右的人，也有可能会是奸细。”

这个人就比如说我，又或者瞒着您不知干了多少好事的李公公，骁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双手兜在身前的李公公。心道，若不是陈文笙对轩辕皇帝有情未断，他早就想暗杀了他。灭国仇人天天出现在眼前，这口气堵在胸口，怕日子长了变成瘀血难化。

好在，他把她弄去夏国之后，这小蠢蛋的脑瓜就开了窍，跟司徒瑾商量要攻打灭了轩辕。他作为她的七哥自然是不能扫兴，趁着千羽尘没防备之际，背后给他来一刀，让他不得不投降战败。

有了前面几人这么一闹，诺大个殿堂，其余进谏者都是小心翼翼。尽管如此千羽尘的脸还是黑沉紧绷着，心不在焉听了会。直到有一人说起前去卢国保护陈文笙的暗卫，全都命丧于此才得到他的注意。

这罪魁祸首毋庸置疑肯定是那卢国皇上干的好事。

青燕白擅长玩弄他的两个身份，几乎是把整个江湖快给玩坏了。直到今日之夜，张疏影无意间说漏了嘴，使得血谷群鬼皆知，他们的好谷主原来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甚至他们每次见到他的面容都是假的，怎能不让人大吃一惊。

身份败露，索性都是自己人，青燕白没去责怪张疏影。

但不责怪却不代表不惩罚，于是他罚她去夏国，把兰潇之人带来血谷。即便快马加鞭日夜不停赶路，来回也花上了一周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