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 挠挠夫君小爪子 - 别称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十九章

关志行道:“传与不传,都是姑娘说了算,如果姑娘识时务,还是承认吧,关某不至于做的这么绝。”

林年扬起下巴,目光丝毫不后退:“世上明眼人不少,关老爷不要夸大了。”

关志行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转身离开了。

林年也没兴趣继续关注他,她抿着唇,拉着筐筐回到自己的小屋,筐筐也没有刚开始那么黏林年了,顺从地牵着林年的手,有时候跟不上林年的步伐,还会小跑起来。

她回到屋子里,屋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从哪个角落里钻出一道声音,叫着姐姐,然后粘过来,撕也撕不开。

林年看了看日头,现在正是下午最好的时候,陆光宗必定是下田干活儿去了,不在屋里,十分正常。

要是她回来还看见他在屋子里头……这长工不要也罢。

她在心里轻轻哼一声,把筐筐安顿在陆光宗常坐的椅子上,筐筐十分乖巧,没有动来动去,她摸了摸筐筐的头,轻声说道:“表姨在这里绣花,回头给筐筐做件好看小衣裳怎么样?”

筐筐拍了拍手:“娘亲!”

林年心里很软,伸手握住筐筐的小手,捏了两下,慢慢说道:“叫表姨。”

筐筐看着她,很久了才道:“姨……”

筐筐恐怕还记得他的娘亲,那个在郑墙口中的,温柔坚韧的女子,在郑墙出门讨生计的时候,一人把筐筐带大,只是可惜,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留下悲痛的丈夫和茫然的小儿子。

筐筐现在还不能接受,他的娘亲已经离开的事实吧。

林年眉眼弯弯,倒了杯水,仔细喂筐筐喝下去,之后拿了之前没绣完的绣棚,故意放在筐筐眼前晃了两下,轻快问道:“筐筐,知不知道表姨绣的什么东西?”

筐筐的大黑眼睛滴溜溜地转,看了看绣棚,又看了看林年,茫然地摇了摇头。

林年粲然一笑,笑起来的年姑娘终于有些漂亮的年轻女子模样,她道:“当然看不出来了,筐筐等表姨绣完,就能知道了。”

她这次很有信心,才一个轮廓,就比以前的她技艺要好上不少,这次绣完之后,肯定也是大有精进。

等陆光宗回来之后,肯定会凑过来,说姐姐绣的真好看。

林年信心满满地动了手,飞针引线,注意力一点点集中,一旁的筐筐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体,探头往林年那边看了一眼,又很快缩回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陆光宗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他扛着一个半损坏的农具回了小屋,裤腿上尽是没风干的泥巴,长发被主人粗鲁地绑成一个高马尾,还带着那个玉冠。

林年记得,从刚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就带着这个半碎不碎的玉冠,到现在,还是每天戴着。

可能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吧,就像是她的娘亲给她亲手雕的木簪子一样。

落日的余晖从窗户房门间蔓延进小厅,林年见房间里光线偏暗,她站起身,点了一盏灯。

陆光宗把农具放在墙边,抱怨道:“这把一点不牢固,我就用了点力气,它就从上头断了。要是我干活再卖力点,岂不是要碎成渣?”

“就你那点力气,说些什么荒唐话。”林年笑道。

林年随口回了一句,她走进了,弯腰瞅了一眼,是上下两部分分开了,中间的确有断裂的情况,不过这些她也不太懂,于是道:“你暂且先用着别的,我回头去镇上的时候找人修一修。”

“啊,”陆光宗露出委屈神色,“还以为姐姐要直接买一把新的。”

“家里余钱不多,你担待些,省着点用。”林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好吧好吧,还是姐姐有远见,光宗自愧不如。”陆光宗笑嘻嘻地一拱手,见小桌上放着什么东西,道:“姐姐下午也在做女红?”

“绣了大半,一个小玩意儿,估摸着明天就能完成。”林年道,她正在思考晚餐吃什么,毕竟已经吃了五天素,再吃素,陆光宗恐怕要敲碗抗议。

她把之前买的肉拎出来,掂量着菜刀,心里一遍遍翻她并没有几页的菜谱。

陆光宗笑着凑过去,第一眼便凝固了。

他惊讶地微笑道:“姐姐真厉害,刚开始就能绣出如此逼真的骆驼!”

“看看这鲜艳的颜色,姐姐应该是想到了西边那些商队的骆驼吧,他们的骆驼总会披着五彩斑斓的绒布。还有这驼峰,和骆驼多配啊!还有这铃铛,黄橙橙的,姐姐的颜色配的真不错,针脚也细密……”

林年冷静地看着他,道:“我绣的是花。”

绣的是花。

是花。

陆光宗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年走过来,叹口气,从他手上接过了绣棚:“这个驼峰,是花瓣,这个黄橙橙的铃铛,是花蕊。这个五彩斑斓的绒布,是我特意绣出来的,一只蝴蝶。”

林年终于再一次回顾了当年的技艺,她丢下绣棚,把反面朝上,表示不想看见这玩意儿:“我去煮饭。”

“G!”

陆光宗终于反应过来,他一手拿起绣棚,跟在林年后面:“姐姐的技艺当然是天上地下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比的,出色,姐姐不必妄自菲薄。完全可以换一个思路,姐姐想绣的就是一只骆驼,只不过中间稍微出了一点差错……姐姐你看,这些针脚细密整齐,就算光宗身为男子,也要称赞一声姐姐基础扎实啊!”

林年转过头,挑起眉毛:“真的?”

“真的。”陆光宗斩钉截铁地点头,把绣棚轻轻放在林年手里,他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手掌握住,罩在林年的手背之外,用力握紧,带着林年抓住绣棚。

“这是姐姐很喜欢的事情吧,”陆光宗低声道,“姐姐从没有这么专注地做一件事。”

林年看着他。

“若是……不嫌弃,光宗愿意陪着姐姐,一点点进步,最后完成真正的,逼真的花朵。”

“姐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最终林年还是坐下来,拿起绣棚,久久没有言语。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娘亲也是这般对她说的。那时候娘亲病危,躺在床上,盖在厚厚的被子,幔帐被挂起,她坐在床脚,鼻尖是清淡的熏香,手里拿着一块空白的绣布。

那时候她还很小,拿着针不知道怎么下手,还是她娘支撑着起来,拿过她手里的绣棚。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