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乡
梦乡
“我没有！我没有......”郑浩急忙解释：“我没有忘记你啊，什么的，这话真的......我没有忘记的！”
“好啦好啦~”卢毅甄看见郑浩如此在意，终于笑了：“你呀，总是这样子，我不是指责你，开玩笑的啦~毕竟，我都死了一年半了嘛。”
“唉......卢哥，这一年半，我有在想你的，我......”
“我知道的，我知道啊，好了好了......”卢毅甄走过来：“来，哥抱抱，嗯？”
郑浩顺着他的手搂住卢毅甄。令他有些不舒服的是，他感受不到卢毅甄的体温。
“你......你的温度......”
“很奇怪吗？”
“对不起......”
“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抱歉，小浩子，我走之后你受苦了。”
郑浩本来就很难撑得住的眼泪瞬间决堤。他的头垂在卢毅甄肩膀上不断抽噎啜泣，而卢毅甄就用那双他已习惯了又有些违和的手安抚他。
“好啦，别哭别哭，真是的，多大人了都......刚才那种浑话，什么有在想我这种话，没跟你现在的小男朋友说吧？”
“这不是浑话，我确实会想你。在开车路过我们曾经的家的时候，或者是看到两个与我们年纪相仿的男孩的时候......”
“可不能这么说啊，小傻货......”卢毅甄一边轻轻摇晃郑浩，一边说：“他是你的爱人，你这么说，他会伤心的......”
“我没有说，我只是会这样想。卢哥你不知道，失去一个人的那种感受，我知道多想会痛苦，我不想去想，但是触景生情，有些东西是经历过就没办法抛却的。卢哥，我后来想想，这似乎并不是因为谁，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经历过。如果去世的是楚天青，我也会一直想着他的。”
“是啊，你说得对。”卢毅甄放开了郑浩：“我们很多时候把爱情都想成两个人的事情，但是更多时候我们都得对于单个的人来说。确实无论是谁都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对于单一的恋爱着的人，这段感情付出了什么，或者这段感情能得到什么，实际上也是很重要的。这样说也许过于功利，但是也是需要考虑的。说了很多，但是我这么说并非是在为你的小愚钝开脱，郑浩，我理解你的想法，也尊重你的考量。但是与此同时，我还是希望你能成熟一点，尽量去考虑到对方的感受。是，这不应该是忌讳，因为我都去世了。但是他会不会难受？听见会不会自怨自艾？你想看见自己现在的爱人因为以前的事情和你大吵大闹？你别告诉我你甚至要觉得他无理取闹啊小浩子。”
郑浩沉默了。
“喂喂喂，小浩子，你真觉得人家无理取闹？”
“有一点呀，我就觉得吃你的醋很怪异嘛......”
“我上面说的那些话，本质的意思就是指，这都是很正常很正常的。不仅是吃死人的醋还是吃活人的醋，不仅是想我还是不想我，各人有各人的理由。你常常觉得楚天青在感情上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猜一猜他会不会知道你会时常想起我？如果是你面对一个时常想起前任的男生，你会怎样呢？”
“我......”郑浩想起那个八爪鱼踏九条船的那个男人和他无所谓的嘴脸，叹了口气：“我肯定会不高兴的呀......”
“这就对了嘛。你看，你有时候确实在情感上亏欠了楚天青小朋友很多很多呀，当然了，我知道，关于民族大义或者说家国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说辞，这方面我不会指责你。但是感情上，说实话，你依旧算不得成熟呀，试着，或者说学着不在意某些事，这是应该的。”
郑浩沉默了。半晌才说：“我在感情上真的亏欠他吗？”
“承认吧，郑浩，其实你只是做的对得起人，感情上你给人有些少了。你会照顾，但是总是不理解别人为什么陷入情绪化。，这实际上是......怎么说呢？傲慢的行为，你能懂吗？”
“好吧，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因某些事生气伤心的权利，这不是我为之困惑不理睬的理由，试着去理解才是好的伴侣，是吗？”
“是的呀，一点就通，好浩子。”这三个字出来，卢毅甄也忍不住笑了。
“你来我梦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呀。”郑浩看了看卢毅甄的脸：“你就没什么单独的话想跟我说么......”
卢毅甄明显的愣了一下，他垂下眼帘，嘴唇在牙齿中间被咬了三四次，终究还是张嘴说：“其实......”
他看了一眼郑浩殷切的目光，擡擡头，又低下头。
“其实......像这种我的出现，都是预见了什么未来，所以给你一点启示的。我来这还真的就没什么想对你说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都情话说尽了么？而且说实话，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就是，作为你，作为卢毅甄想对我说的话呀！”郑浩有些急了：“我本以为你是我的投射，就像科学解释的梦境一样，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你是真的来找我了，那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不是为了别人，卢毅甄，我把你当家人，我当然希望你哪怕说一两句话，就单独属于我们的话，不好吗？”
卢毅甄听见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是哽咽。
他轻轻点头：“有啊，当然有的，但是我不能说太多，因为天命难违，一般都是你能想到才算可行，我要是说了反倒不好......”
“我不要什么忠告，你走了一年半了，这段时间我很想你，你哪怕......哪怕说两句我不如以前好看了都行，好不好，求求你，卢毅甄我求求你，老天爷我求求你......”
卢毅甄叹息一声：“你别这样，你还年轻帅气的。我......我是有话能说，也想对你说的。梦境要结束了。你再不起来，就听不见了，郑浩。”
郑浩连忙站起身来。他本想离卢毅甄近一点，却又被他推开了。
卢毅甄盯着郑浩的眼睛，像是在做某种仪式。
梦境坍塌之前，他说：
“我想你往后余生无论如何都要幸福，不管怎样，只奔着幸福。”
“落没落东西？”郑浩依旧在检查行李：“不是我说，咱们这飞机真的没问题吧小天？”
“没问题啊，你在担心什么？”
“我还是觉得国航安全，私人飞机什么的......”
“小哥哥，我是不是说了一亿遍了，国航现在根本不往东四区飞，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我是真服了......”
“我知道，我就是担心安全问题嘛......”郑浩一边嘟哝着一边说：“我又不是傻子......”
“喂！我都没注意！你手里，什么东西！”
“啊？”郑浩有些疑惑：“额......你说什么？”
楚天青厉声说：“那个巨大无比的蓝色兜子，你是什么时候带着的？”
“你说这个呀......”郑浩拍了拍那个布袋子：“这里面装的是吃的东西啥的......”
“郑浩，咱们在私飞上一共三四个小时，而且飞机上有厨师，你想吃啥就点就行了，你带什么吃的东西？我不是说了除了我吩咐的什么都不许带吗？”
“你又这么霸道......”郑浩撇了撇嘴：“你不吃我吃。”楚天青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蓝兜子里掏出一盒八宝粥，拆开铁盖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