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邪病
听完跛子易的话后,陈剑军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起来,他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跛子易的话,他本想再多问几句,但是跛子易却已吹灭了蜡烛躺在了床上,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了。
离开了跛子易的家,他完全没了主意,更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好在自己还知道自己有个家,他现在得回家去。
他一敲响自己家的门,陈大明和徐凤英就急急火火地开了门,一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大跳。
陈剑军还未说上一句话,老两口就已经滔滔不绝地问出了许多问题,其中还有许多埋怨的话。但是陈剑军却一句也没听清,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自己得了邪病,要是再不医治的话,就会没命。
陈大明见他一句话也不说,急的脱下鞋子,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他受了疼,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样,却愣愣地说:“我得了邪病……”
这话一出口,老两口瞬间就懵了。不过看到儿子这个样,还确实有点像。
徐凤英心疼的跟个什么似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剑军啊,你这是怎么了。几天没回家,你到底是去了哪里啊?”
陈剑军说:“郝仁的闺女我娶不成了,你们明天去说去,看能不能把礼给要回来,要不回来也就算了,我不能出门了!”
陈大明听了这无厘头的话,更是气的了不得。所谓知子莫若父,他知道他儿子一向都比较机灵,这回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情况也不说明白,就说要退婚。这年头给说个不要彩礼的媳妇是多不容易啊,怎么能说退就退呢。
他用鞋底子指着陈剑军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说:“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了?”
陈剑军仍是愣愣地回答:“我问了跛子易了,是邪病。要找黑狗之血、乌蛇之胆、锅底之灰并二两糯米熬成稀粥连服三日才行,而且一个月不能出门。”
陈大明一听,顿时圆睁怪眼,大发雷霆:“你个不晓事的东西,你听谁的话不行你听他的话,他就是个牛鬼蛇神,骗你的哩。想不到他现在还敢妖言惑众,看我明天不上公社把他给告下。”
徐凤英也是怕儿子犯错误,在一旁好言相劝地说:“是啊,剑军啊,你要是身上不舒服,就算生了病,咱们去县城医院看一下不行吗。你怎么去找他啊,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你是要挨批斗的啊。”
陈剑军摇了摇头说:“不会。他说的是真的。你们听我的,郝仁家的闺女咱不娶了,以后我好些了,准给你们带一个更好的儿媳回来!”
陈大明一听,是又好气又好笑,鞋板子一扔,坐到了椅子上,“你说你,现在像个什么样。那娶媳妇是你说的那么轻巧的事嘛,你当是去地里扯萝卜回来呢。”
陈剑军也是堵了气说:“你老还别不信,你们明天不用上工给我准备药,我天黑之前就给你们带回来。”
这么一说,老两口又愣住了,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你又有人了?”
陈剑军似乎也有些糗了,低下了头,在徐凤英的追问下,终于把遇上胡秀儿的事讲出来了。
没想到老两口听完之后,相互一望,却脸色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陈剑军此时已经累的不行,不想再跟二老这么厮缠下去,就先回房去了。
他这进去一睡不要紧,老两口却心事重重起来,始终觉得儿子遇上这事儿不对劲,也许跛子易的确算出了些什么,这多年以前啊,跛子易是的确有些本事的,这点不得不承认,只是现在不敢承认。
他们总是有些不踏实,感觉晚上就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来他们家。陈大明把用来叉牛草的二股叉子拿到了床边,才安心了下来,还时不时地偷偷去看看陈剑军房里的情况,可是这一夜下来,却是风平浪静的,一点反常也没有。
第二天一早,老两口无法,只好都不去上工了,而且还分了别的工。陈大明去山里抓乌蛇,徐凤英在家里杀黑狗。而陈剑军呢,身上仍是不得劲儿,不过却比昨晚好了些,他照了照破镜子,觉得气色也比昨天好多了。
他觉得自己的病好像又没有跛子易说的那么严重,那种迷信嘛,总是不能多信的,只怕自己并不用吃药,也会自己好起来呢。于是打定主意自己亲自去一趟青岭村把亲事给退了,反正不能对不起胡秀儿。
当他来到郝仁家的时候,还没说话,郝仁与尚桂芳还以为他来接红梅的,十分高兴。没想到陈剑军却也不叫他们二老,也不进屋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亲,咱不能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