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绵软。
吴咤的心都酥了,一点愧悔被压在心底,他含情脉脉地望了回去,应声:“嗯。”
“阿咤。”陆之韵又喊。
“我在。”
陆之韵怕冷,手上戴着天鹅绒的手套。
她伸手,握住吴咤的手,深情款款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
“嗯?”
“我很高兴能嫁给你。”
吴咤倒是有点委屈了,他学了陆之韵昨晚的话,末了又说:“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他苦笑:“我还以为,你对我的情,早在结婚之后就消散了。”
这时候,陆之韵眼睑半阖,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吴咤:“因为我在生气。”
“什么?”吴咤不明所以。
陆之韵冷笑:“你为了一个老道士的话,居然肯一年不与我同房,你说,同你的前途相比,我便这样不值一提么?”
她还气着。
吴咤却高兴了,他感受到的,不是她在无理取闹,而是她的在意。他甚至是狂喜的,原本这段婚姻中,他以为只有自己还对她有爱情,是跪在她脚边祈求她回头望他一眼,却没想到,她也是爱他的。
他说:“什么都不能同你比。我在意前途,在意财富,是不希望再有人像几位嫂嫂一样奚落你,说你嫁了个穷小子不算,还要自己贴财产。我想要凭自己的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当然,在最开始,这都是屁话。
后来,才有一点真。
陆之韵抿唇:“你就知道敷衍我。”
“我绝没有一句假话。倘或我骗了你,让我立时死了也甘愿。”
“什么死呀活的,不吉利得很。”
“那我不说了。”
吴咤心情大好,空气中带着一点微微的酒气。
他突然又想起:“不对啊,当初老道士说那话时,你不是赞同的么?”
怎么又生起气来?
“我总不好挡着你的前程。可恨的是,我同意了,你便顺水推舟,这是不可饶恕的。”
“凭你怎么处置我。”吴咤心猿意马,“倘能让你小气,咱们便是不照老道士说的话做也行,只要你肯信我的真心。”
这时候,吴咤更愿意认为,他的成功是他的能力体现,而不是遵从老道士的话所产生的玄学现象。
陆之韵低了头,想了想,说:“这倒也不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半年都快过去了,还有半年时间,倒也不急。”
吴咤希腊雕塑般俊美的面容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喜色:“我倒是挺急的。”
陆之韵抿唇,笑着推了他一般,不说话了。
窗外仍旧下着雨。
天气依然是冷的。
在到家前,吴咤终于有空想起了吴母,他道:“我要回去看看我妈,你要一起去么?”
陆之韵当即揉了揉额角,道:“你去吧,多带些钱,给她置办两身御寒的衣物。我中午喝了酒,这会子乏得很。”
“好。”
车子在别墅外停下,陆之韵撑着伞,吴咤关上车门,见她仍站在原地,扬声道:“你先回去吧。”
陆之韵微微笑着,像是即便在雨中,冷风扑面,令她面色有些乌青,颊侧的碎发胡乱飘着,却仍有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随着车子疾驰出去,吴咤带着满腔的柔情蜜意,心欠欠地在雨幕中远去了。
车子刚在陆之韵的视野中消失,她便走了几分中,到隔壁摁响了门铃。
“陆七小姐,下午好。”
看门人上前打开门,笑容满面地将她迎了进去。
“你也好。你们六少爷在忙么?”
“今儿下雨,他在家。一直在书房处理公务。”
陆之韵收了伞,将伞沥在门外,进门换上一双柔软暖和的拖鞋,冲要向她打招呼的仆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大家心里了然,登时便不怎么说话了。
陆之韵走到书房门口,刚把门推开,就见到他正单手叉腰,站在书桌前给人打电话处理一些公事。
许是事情有些急,他面无表情,声音冷淡而严厉。
感觉到有人没敲门就进来了,他头也不回地斥道:“出去!”
陆之韵靠着门框,没动。
这时候,庄南生闻到一点点香气,感觉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却见陆之韵似笑非笑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