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故事

杰克曼注视着一脸淡然的露西亚,低声喃喃：“露西亚！”

露西亚缓缓走入房间，在杰克曼面前站住了脚步，她久久地凝视着他。

杰克曼有些胆怯地回视着她，良久,他那狼狈不堪的脸上,扯出了一抹小心翼翼的笑容，说：“我……”

露西亚摇摇头,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微微叹了一口气，说：“行了,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知道。”

杰克曼点点头，略微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轻声地问：“你……还生气，对吗？”

露西亚闻言,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揉了他的发，隔了一会，淡淡地说：“现在，去找那位很关心你的姑娘，把你脸上身上的伤都处理一下。”

杰克曼脸上顿时浮现羞愧与难过的神情，他一把握住露西亚搭在他头顶的手，抬头看着她,问：“那个，我是说，关于我的惩罚，你能不能……等解决了那个人的事以后，再……”

露西亚看着杰克曼试图对着她讨好的笑一笑，但是，因为半边脸已经肿得很厉害，肌肉的扯动将他的笑变得十分凄惨，她心头一痛，微微颔首，垂眼，说：“现在，去吧！”

杰克曼立即站起来，看了一眼索尔后，用他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间房间。

露西亚搭着杰克曼坐过的那张椅子椅背，扭头，看着他的身影快速递消失在门外后，对着索尔笑了笑，说：“这个小混蛋顽劣至极，但是，他有一个优点是，在干坏事以后，十分善于见机行事。”

索尔默默地凝视着露西亚，她笑得如此轻松，仿佛只是在调侃杰克曼的顽皮一般。

露西亚笑着笑着，慢慢地垂下眼，手指不断地摩挲着椅背光滑的表面。虽然她已经决定告诉索尔，关于她的那个大麻烦――艾伯特*史密斯的事，但是，在杰克曼离开房间后，当她独自面对索尔时，却不知道，她与艾伯特那纠缠了数百年的恩怨，该从何说起。

她该从何开始说起？这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索尔没有急着催促她，他看得出来，露西亚的确是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他。他想了想，将锤子往房间的一张桌子上一放，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她面前。

露西亚听到椅子的拖动声，抬眼，看到索尔悠闲地坐在面前，微笑着注视着她，她无奈地问：“你这是做好了准备，打算听故事，是吗？”

索尔耸肩，慢吞吞地说：“哦，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你可以试试！”

露西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你觉得，会有人把自己的往事当作故事来讲吗？”

“当然会。”索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沉吟了一会，问：“难道不行吗？我认为用局外人的思维去讲述，会更容易一点，特别是……”他凝视着露西亚，说：“那些可能不太愉快的经历。”

好吧，他说得没错。露西亚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种很不错的方式，但是她感觉自己做不到，她轻声说：“杰克曼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的……那些事，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不愉快而已……”她停顿了一下，“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惨痛。”

索尔点点头，说：“看得出来。”他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你对于艾伯特这个人，有着非常深的恐惧与戒备。”

露西亚凝视着他，从他的蓝色双眸中看到了她在他眼底的倒影，那些微扭曲的脸上，果然有着她未曾察觉的惊恐之色。她笑了笑，点头，坦然地说：“是，你说对了。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当他刻意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你根本无法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分辨出，哪些是他的真情，又有哪些是他的假意。也许，他就从未有过真心。”

索尔点点头，说：“这么听上去，他好像和洛基有点相似？”

露西亚不答，垂眼，说：“在他华丽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冰冷如蛇蝎的心。”

“哦，那就和洛基不像了，他虽然爱开玩笑，也做过极其疯狂的事情，但是，我家洛基还没那么坏！”索尔评论的口气说道。

露西亚明白索尔是故意这么说，他想让她的心情稍微轻快一些，于是，她非常配合地笑了笑，看着他轻轻地说：“艾伯特从一开始就计划周全，他从舞会上结识我，然后，接近我的家族获得认可后，和我订婚，最后，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索尔微微皱眉，问：“等等，你这一句话里似乎说了很多事？你的家族？还有，他想要的是什么？”

“一本魔法书。”露西亚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说：“艾伯特的目标就是那本书。”

索尔点点头，说：“看来，这书很厉害？”

露西亚思索了一下，说：“可以这么说。”她露出一抹无奈的神情，说：“那本魔法书是从我的曾曾曾曾外祖母手里流传下来的，并且每一代都只传给女儿。但是，到了我母亲这一代，她在生杰克曼的时候难产，临终前就把魔法书交给了我的父亲，请他在我出嫁前代为保管。”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椅背，皱眉，喃喃：“说实在的，在那个堪称愚昧黑暗的时代，无论是女巫和巫师，都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的身份，特别是我们这个家族，甚至连自己人都有不知道的，所以，我一直非常困惑，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哈里森家族，又从哪里知道了那本魔法书的存在。”

索尔问：“他也是巫师？”

露西亚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这个问题。

索尔想了想，说：“既然他也是巫师，恐怕是有什么渠道让他获取到你所说的这些信息。”

露西亚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即使他是巫师，能够知道我们这个家族，但是，那本魔法书，他又怎么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她再次摇摇头，“不管怎样，他知道了，并且为此而来。当他和我订婚后，从我这里知道魔法书不在我手上，而是在我父亲那里时……”他终于撕掉了他伪善的假面具，露出了真正的艾伯特*史密斯，一个贪婪狠毒的，被巫师会永久驱逐的黑魔法巫师。

索尔看着露西亚蓦地住了口，她的脸色阴晴不定，仿佛陷入了思绪之中。他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她那死死抓着椅背的手，她的手指本就纤细，因为这样下死力，一个个骨节俱都突了出来，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说：“嘿，露西亚，这椅子可没得罪你！”

露西亚无意识地看向被他握住的手，喃喃：“索尔……”

索尔嗯了一声，转眸看她。

露西亚回视他，半晌，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吗？他为了得到那本魔法书，用杰克曼和我的性命威胁父亲，父亲为了我们将书给了他，但是，他却未曾善罢甘休，他……当着我和杰克曼的面，杀了我的父亲，不仅仅如此，他还杀光了哈里森家族所有的巫师和普通人！他杀光了所有的人！！”

索尔看着双眼通红的露西亚，伸出手无声地擦拭着她的眼泪。虽然他不了解中庭过去的历史，但是，可以想象，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目标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特别是如露西亚所说，那还是一个虚伪的，心狠手辣的人。

露西亚有些不习惯地避开了他的手，微微哽咽地说：“我没事。”

索尔点点头，收回了手，说：“但是，很奇怪，他却放过了你和杰克曼。”

露西亚含泪看着他，咬着牙冷笑起来，说：“不，他并没有放过我们。当他使用魔法书中的法术，释放了他被巫师会限制的黑魔法，就立刻给我和杰克曼下了……永生不死的咒语，为的就是带走我们，作为他的玩物。如果没有德瑞克斯……”她拭去了腮边的泪水，自嘲地笑道：“或许到现在，我们都还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的魔法很强大？”索尔问。

露西亚沉默了一会，说：“是的。”随着他的问题，她不禁想起了五年前，当艾伯特终于找到了他们时，她和杰克曼根本就没办法重伤他，那时，他们简直是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仓皇逃窜却始终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直到巴伦用他的灵魂换取了，将艾伯特打入路西法囚笼的机会……

索尔想了想，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露西亚抬眼，看到索尔脸上淡淡的不屑之色，她叹了一口气，说：“别小看他，索尔。”

“我从不小看我的对手。”索尔正色地说道，说完，凝视着露西亚，说：“还有，你能不能别小看我？”

露西亚回视他，摇摇头。不，她并没有小看他。从认识索尔开始到现在，这家伙给她的感觉，总是那样自大而不正经，这样的形象与其他人眼中的雷神，简直有太大的差距。这样的索尔，也常常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他曾经在纽约之战展现过超越地球人的惊人战力。而现在，她告、诫索尔不要小看艾伯特，只是因为……担心他。

她担心他！露西亚蓦地意识到这点后，猛地转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