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兵败如山倒

第269章兵败如山倒

裴淳的死是不是让裴灵儿后悔，甚至产生恐惧，已经没有人关心了，战争进行到这一步，即使贵为太后也不能中途喊停。

武陟之战后，形势开始逆转。被胜利鼓舞的韦孝军趁胜追击叛军，迅速迫近裴炯的根据地邺城。裴炯悲愤于长子之死，在邺城南郊伏三千精兵欲为之报仇，却不幸遇上了韦孝属下总管宇文。

宇文有胡夷血统，拥有一支能与突厥骄子决胜负的强大骑兵，武帝北上讨伐突厥时，尚且屡战屡胜，何况裴炯的三千惊弓之鸟？竟仅五百骑兵突袭便灭之。裴炯又紧急调遣兵将，在邺城南部署阻击，亦为宇文部击败。

八月十六日，韦孝抵达邺城近郊，裴炯遂全部兵力集结列阵，准备决战。青州总管裴青得讯后，携三千骑兵并五万主力前来救援。韦孝素来不拘泥于兵法，趁着裴青的三千骑兵与裴炯会合，五万主力尚未赶到，借机发动进攻。时裴父年逾七十，依旧皮甲上阵，部属为之震动，拼死力战，韦孝进攻受挫，被迫鸣金。然裴青的五万主力将至，一旦汇合，裴炯势力大涨，恐难回天。

正是危难时，韦孝方有人见邺城数万百姓观战，遂生一计，射观者，造成混乱，又派人大喊“裴炯败了”，然后乘势冲击。

果然，百姓被射，纷纷逃避，喊声震天，又听了战败的传言，场面越加混乱。韦孝方则士气大振，趁机发动进攻，打败裴炯。裴炯退回城中，韦孝一鼓作气，围攻破城。中午，邺城破，裴炯自尽。奔援不及的裴青带着老父等家眷向青州方向撤退，欲与五万主力回合后再谋后路，却不幸被开府仪同大将军率精骑千人追获。

自此，裴炯举兵六十八天，终告失败，虽然有余贼流寇作乱四方，但也已经不可能再掀起风浪了。而帝派和摄政王一党，对裴太后的举族清算，却是才刚刚开始。

……

……

裴灵儿悲伤地坐在含元殿内，自傅俪辞送来裴淳人头开始，噩耗便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

裴淳死了。

裴炯死了。

裴青死了。

无数裴家子弟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死去，但这不过是个开始，清洗的大幕已经展开，将有更多的人头落地。

一切都是她的错，因为她的不自量力，因为她的愚蠢轻率！

被无尽的懊悔湮没的裴灵儿，恨不能立刻去地下给叔叔伯伯堂哥堂弟堂侄们赔罪！

但她不敢一死了之，事到如今她早不期待她的敌人能够简单地用赐死就放过她。她的敌人凶残又狡猾，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这个罪魁祸首！

她或许会成为裴家唯一的幸存者，背负着永远无法诉说的苦楚，在深宫中悄然无声地活着，木然地，行尸走肉一般。

寅儿……会被他们夺走……

他还是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他们可以随心所以地调教他，让他相信他的母后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让他以她为耻辱！

许多年以后，他会因为一次偶然的午后漫步，发现独坐宫墙旁的她，他或许会因为与生俱来的血脉联系，原谅她的无礼，甚至会温柔地问她是谁，但她却不能告诉他，她是他的母后，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他高贵的血管里，流着被他唾为乱臣贼子的裴氏一族的部分。

这是最可怕的结局。

被遗忘，被整个皇宫彻底遗忘！

想到这生不如死的未来，裴灵儿的心再一次被通透的寒冷充满。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喃喃着，自言自语，脑子里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