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来者不善

第183章来者不善

京中豪贵云集，叶家本就是众矢之的，何况此次御驾亲征，委以禁军大权，一举一动难免被多方关注。因素日里与魏王夫妇关系平淡，贸然宴请恐引人遐思，故一番计较后，惟芳园的秋月宴却是有二十多位高门贵妇受了邀请，其中地位最贵的是魏王妃与燕王妃。

虽然叶川明白无误地告诉俪辞，燕王有了不臣之心，但俪辞却是坚持邀请燕王妃赴宴，不单因为如此可以暂缓局势，更主要的却是因为俪辞喜欢燕王妃。燕王妃是个特别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皇室成员不该有的豁达和直率。至少，燕王妃不会为了出城牺牲数百亲随性命，她始终保有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不会把人命当做干枯的数字。

所以，俪辞将燕王妃列为了座上宾。

这些幕后的细小考量，此刻在宴席上谈笑风生的燕王妃却是浑然不知，她端坐上首，看着满堂的花团锦簇，微笑道：“记得承始五年，长公主曾在这惟芳园举办过牡丹花宴，那日当真是锦绣满堂，华彩云集，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都到了。可惜盛景依旧，当年的美人却是几多波折，朦了沧桑。”

“殿下伤感了。”

俪辞轻笑劝诫道：“枯荣乃是天命，当年的女孩变成今日的妇人，也是人生的必然。殿下且看今日欢宴，又有那么多的年轻面孔，正和了代代新人换旧人。”

“听说那日‘一念花开，满城飞雨’，‘采莲深深，莲花满池’，都是美如梦幻，只教人不知今夕何夕。可惜这些美景耗资巨大，若是没有长公主的财力物力，也不可能办到。无奈那时我地位卑微，困于封地，不能亲见，当真是遗憾啊。”

魏王妃感慨地说着，三年来魏王的势力日夜扩大，但即使如此，魏王妃想在宴请时重现满城飞花的盛世景色，也绝无可能。

临川长公主圣眷之深、底蕴之厚，绝非一个刚上位的藩王妃能相提并论的。

意识到这一点，一向争强好胜的她甚至有了心如死灰的感觉。

俪辞看她颜色沮丧，连忙轻击双手，口中道：“想要再现满城飞花确实不比寻常，但若只是寻常的花瓣纷飞却也不难。牡丹花的雍容自然是举世无双，可菊花的高洁却也别有一番情趣。”

话音刚落，进油一阵清香袭来，伴随着清雅的香气，是漫天飞舞的菊花瓣，具是重瓣菊，颜色五彩绚烂，最常见的鹅黄、雪白，极为罕见的墨绿深红等色，混在其中，可谓杂而不乱，绚丽多姿。花雨中十二名头戴宝冠，身披彩带做飞天装扮的舞女飘然入内，她们体态轻盈，又步伐精巧，衣带乘风间竟似随风飞入大殿一般。

十二名女子具是项饰璎珞，手带环镯，肩绕彩带，上衣紧贴着肌肤，腰系长裙，曼妙的形体暴露无遗，手持乐器，边舞边奏，或弹琵琶，或弹箜篌，或吹横笛，或击腰鼓，很是特别。

在座的贵妇都见多识广，初见那飞天乐舞的姬人衣着轻薄，本有不屑之意，但随着乐声响起，舞步踏出，却是不敢小觑了。只见她们长裙飘逸，彩带翻飞，带起花瓣飞旋徘徊，恍如天国舞乐落人间。

舞步融合了世俗的柔美和宗教的神圣，虽然舞姬们身材婀娜，身姿纤柔，但十二名舞姬的共舞却只会让人生出凛然的敬意。

随着乐声的急促，姬人们作天女状散开，只松散地簇拥着手持琵琶的两位少女胡旋。被围在中央的两名女子本就容貌出众，舞姿特别，此刻更是使出浑身解数，立足旋身，裙裾如游龙惊凤，摇曳生姿，项饰臂钏在飞动中叮当作响，骤然间，乐声一个拔高，姬人也是举足顿地，出胯旋身，反弹琵琶的姿势浑然天成。

——因为是两人斗舞，曲终人歇时竟是一人虚蹲低身反弹，一人单足立身反弹，虽然衣袖的翻飞只是瞬间，可刹那的美却还是深深地印在了贵妇们心中。

单这两个姬人的舞艺和品貌，就价值千万钱。

……

……

中秋将近，月亮分外皎洁，在燕王妃的提议下，一行女眷登上高楼，看引入温泉水的莲花盛放依旧，月上中天，水波粼粼，美不胜收，更有采莲女的歌声隔着雾气传来，隐隐约约，气质非凡。

这些繁华，都是重金打造而成。

少侯夫人果然底蕴深厚，贵妇们细声评价着。

宴请，无论是歌舞或是菜品，或是赏景闲谈，乃至随便一个奴仆的言行举止，都是贵族实力的展示。少侯夫人举重若轻地展示了她浩瀚如海的底蕴，让所有的人都确信她的确是燮朝自皇后以下最有权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