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廿二 - 妖出 - 十六道夜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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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廿二

贰:

许咏和沈时珍是从小便结的娃娃亲,在他们还尚在腹中时,许沈两家便约定好了――若同是男子,就拜为兄弟。同为女儿,就结为金兰。但若是一男一女,那就干脆结为秦晋之好。

于是后来的相爱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然而两人出生差了不过数天,可这性子却像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往外面一站,许咏看起来就像是个文弱书生,虽学识渊博,却分外腼腆,不懂争论,不善言辞。如此,便需要巧舌如簧的沈时珍相以辅之。

他们下个月初十将要成亲,阿九几乎能想象得到那二人的婚后日子。

嘴角扬了扬――她是在替自家小姐感到开心。

南斋秋日夜晚的风,总让人怀疑是不是冬天来了。这里夏暑冬寒的表现总是要比其他各国更甚一些,冬不着雪,秋不落叶,那种诗句上描绘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从来就不会在南斋实现。

这种独特的气候,也不知是得天独厚,还是怪力作乱。

屋内的温度还算适宜,已经夜半三更了,阿九还披着一件单衣坐在桌旁,借着跳跃的烛光,能看到她手里正缝制着一件红火的衣裳,应是嫁衣无疑。

这是她打算送给沈时珍的礼物,只是上面的花纹还未绣好,想在下月初十之前赶制完成,还需要争取些时间。

可阿九此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勾了几针,却不小心伤到了自己的指腹,在上面留下一个细小的针眼。

然而阿九也不觉痛,愣愣看着指上的针眼瞬间愈合,连流出的血迹都仿佛是蒸发般消失不见。

她捧着还未完成的嫁衣,感到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般,沉甸甸的。

烛火寂然,在阿九白皙的面容上勾勒出分明的光与影的模样。额上有汗珠淌下,都仿佛变得滚烫起来。

周围涌出了一缕缕绿萤萤的光芒,似是一条条灵动的鱼儿般在她周身游走,有的钻进了身体,可不一会儿却又从身体里溜了出来,仿佛阿九的□□只是空气,没有阻隔。

过了良久,光芒才渐渐微弱,直至不见。而阿九终于缓了过来,墨色的眸子里湿漉漉的,像是在夜晚下过雨的森林,又燃起了火把,跳跃着细碎的光芒……

她总觉得,这个秋天,一定会发生许多的事情……

参:

翌日一大早,沈时珍就被阿九唤醒,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她还宛如梦中,不解地问:“怎么了阿九?”

阿九一边扯着沈时珍起来,一边替她穿好衣裳,马不停蹄的样子,却还是面无表情道:“小姐可还记得昨天应允了何事?”

“嗯?”沈时珍懒懒打了个哈欠,任阿九摆弄着自己。

她有应允了什么吗?好像是有吧,不记得了。

“昨日在世安堂,小姐为安抚群众,可是说了什么?”

阿九拧好毛巾递上去,沈时珍慢吞吞地擦了擦脸,才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噢,想起来了。”她拍了拍脑袋,将毛巾扔到盆里,转脸问阿九:“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辰时了。”

“什么?!快快快,阿九梳头发。”

瞬间变得慌乱起来的沈时珍“腾”得从床上转移到铜镜前,翻出一堆大大小小的首饰,又抓出一把梳子塞到阿九手上,不安稳地坐着,催促道:“快梳快梳!”

阿九已经习惯了沈时珍的雷厉风行,遂是默默上前替她盘发。

一直以来,只要与世安堂沾上边的事,沈时珍都是十分得重视。毕竟现在她是当家,而数年前沈母离世前的遗愿便是,一定要将世安堂发扬光大。

然,在那之后沈父伤心过度,决意离家,去外界游山玩水,放松心情。他将世安堂交给了沈时珍打理,自己一去便是数月才归家一趟。

五年过去了,世安堂名声在外,口碑都是极佳。

这是阿九感到欣慰的一点。

大概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打理好了一切。

沈时珍领着阿九急匆匆地敢往世安堂,到的时候,那里已经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在马车内稍稍重新整理了一下仪表,沈时珍露出了她在外界眼中一贯的笑容。阿九先一步下马车,在下面扶着紧随其后的她。

但见沈时珍闲庭信步地往世安堂内走去,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阿九跟在旁边,朴素的装扮更衬出沈时珍的美艳。

今日来者甚多,却都纷纷自觉地排起了一条长龙。

大堂用帘子隔开,沈时珍坐在帘子里边,求诊之人便一个个掀帘而入,秩序井然,且不聒不噪。

“你得的是历节风,需服用牛膝、桃仁、黄岑、白术与当归,再以楂果汤做药引服用。一定要记得,服药期间,切勿饮酒,食动物内脏,可少食猪肉……”

“不过普通风寒,不必担心。回去煮碗姜汤,再加入适量红糖,每日热服一次,服后盖被取汗即可……”

“……”

照这般已经连续诊了一个多时辰,沈时珍累到不行,却还是坚持摸脉。阿九在一旁默默帮忙,却时不时询问她是否要先停下来休息会儿。

她探头扫了眼外边的长龙,摇摇头,轻声道:“休息就来不及了,还有很多人呢……下一个!”

如此,阿九只得作罢。

临近午时,求诊之人已经少了许多,终于到了最后一人,却是进来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

老者是一路咳嗽着进来的,步伐蹒跚,看起来连站都站不稳,他几乎是摔倒在椅子上,狼狈不堪。

阿九赶忙上去扶稳老者,却发现老者眼中灰蒙蒙的,似是结了一层翳,于是转头瞧了一眼沈时珍。

老者一落座,便轻笑了两声,嗓音是无比苍老沙哑,如同一把拉坏了的二胡:“可是沈大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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