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将军 - 卿卿骋少年 - 阿荒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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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将军

到了行宫,城中格外寂静。

两人才到大门,宫人就赶来七皇子身前跪下,“殿下,圣上,圣上他――!”

七皇子匆匆赶到圣上寝殿,圣上薨逝,遗诏七皇子继位,七皇子决定不昭告圣上离世消息,连夜按照来时仪仗,护送圣上遗体归朝,到了都城宫中再发出消息。

七皇子回到殿中,方茧等在门口,他抱住方茧,紧紧不松开,许久。

夜间有一驰单骑离宫,趁夜奔向都城方向。紧接着,又有一个黑影跟随其后,去往同个方向。

回宫的队伍浩浩荡荡到了都城外,直到城墙下,忽地从城中涌出数百士兵,列阵墙前,城楼上,废太子刘承朗背着手走了出来,俯视城墙之下,长发披散在两肩。

“弟弟,哪知那时一别,再见已换了天。”

七皇子身穿战甲骑在马上,看着城楼上的废太子,笑道:“久等了,二哥。”

两方战斗,废太子身边列队数十人齐齐在城楼放箭,根据刘承朗的命令,只对着七皇子一个人放。

第一轮攻击,七皇子挡开躲开数支箭,但战马倒地,第二轮肩膀中了一箭,第三次,废太子站起身,“预备。”手中已接过一把弓拉满,箭在弦上,正对着七皇子脖颈位置。

这时,刘承朗脖子上却感到一抹凉意。

“你敢下令,我就让你身首异处。”

刘承朗拉满弓未变,周围列队发现情况,都把弓箭指向朝向这里,大喊:“保护主上!”

刘承朗看不到身后人,却感到身后的人异常冷静,贴近自己背脊的胸膛呼吸平缓,就知道这人并不是在作势吓唬自己。

“收弓。”刘承朗令下,自己也收弓,城楼下跑上来一队卫兵,北苑羽林卫打扮,制服了每段雉堞前的的弓手。

贴着脖颈的刀尖,刘承朗缓缓转过身,颈间渗出细细血流。城墙下,喊杀声不绝,但能听见轰鸣的群马赶至,有第三队人马加入了厮杀,是从城中而来,与七皇子的队伍里应外合,正把刘承朗的手下夹击在中间。

城墙上,他已完全转过身,看到方茧站在跟前。

方茧刀刃仍抵着刘承朗,并不放松。

刘承朗看着方茧的脸,“真的是你。”

方茧面容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承朗笑了,竟然有两分心满意足在里面,“没人比我更记得他的脸,就算是他的孩子,就算已经面容改易至此。”

方茧眼中闪过波澜。

“为什么?”方茧问,“为什么要杀他?”

“我不能成为他的选择,那我就只能成为他的唯一。”刘承朗露出决绝的神情,掺杂着些微疯狂,“就算是杀掉他,也不可以有人替代我。”

说完刘承朗又笑了,这次却是嗤笑,“你真以为父皇被我蒙骗,不知道江旷星是清白的么?你真以为七弟接近你没有目的?”

方茧抵住刘承朗脖颈的匕首加了一分力道,“你什么意思?”

刘承朗大笑,“我们自诩天龙,其实不过一窝毒蛇,盘踞在一间小小宫殿的宝座脚下,天天看着天下最大的毒蛇长大,谁还学不像谁了?

“连我都能看出来,你只要一直待在老七身边,你早晚都会被毁掉,难道老七就意识不到这一点?可即便如此,为什么他还是要费尽心思接近你、占有你?

“他就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不能成为别人的选择,就要成为别人的唯一。不会拒绝我们的人,我们会利用,拒绝我们的人,我们不放过。

“就是因为他是最像我的人,所以才能和我斗,所以我和他,才会被那个老不死选中,就算父皇死了,父皇的算计还没有完呐。

“七弟他比我还像我。他更会利用人,他利用了他们还让他们死心塌地,自以为正义。所以,他赢了。”他一声郎笑,听起来是完全的轻松了,“终于结束了。”

方茧心中思绪纷乱,但眼下还有事未了,他看到城下战局已定,便押着刘承朗与七皇子会合,同时在场的,还有邹成卓。

那夜,方茧没有杀掉邹成卓。他取了邹成卓的耳朵和一部分脸皮,以师父所教的易容术,将乱葬岗被抛弃的无名尸体伪装成邹成卓,涂抹血迹,以此头函骗过太子门客和太子,此后邹成卓一直在城郊一间客栈居住,闭门不出,静待时局改变。

圣上薨逝当夜,单骑先行的是刘承朗安插猎苑行宫的奸细,随之而去的便是方茧。

方茧拿着景王手谕来到邹成卓居所,要邹成卓利用自己的威望与经历,与北苑羽林卫协调,先假意居中,不违抗刘承朗,不发兵为景王解围,等待兵变开始,确认战场所在,让景王勾出刘承朗全部兵力后,寻找必胜的突袭阵势再为新帝解围。

作为交换,如果做到这一点,新帝登基后,将封邹成卓为太傅,位列三公。

邹成卓却一脸心灰意冷,“我是知道太子对我有杀心的,世人若知他平白夺取江旷星名誉和性命,定不会服他,可景王?他又比刘承朗可信到哪里去?就算他真的会让我位列三公,万一他先被太子干下马呢?反正都不可信,生死难卜,还不如维持太子已经觉得我死了好。”

“因为这不是景王承诺,而是圣上遗诏。”方茧拿出金印紫绶,同遗诏一封,邹成卓要接过,方茧却收回身后,只说道:“太傅,别忘了你答应江阁老的话。”

邹成卓一惊,眼神中混杂着强烈的惊讶与疑惑。

“是你许他的,盛世青天。”方茧面无表情地说。

邹成卓眼中起了波澜,嘴唇抖着,张张嘴,一开始没有说出什么,好不容易,终于挤出几个字,身子伏下去,深深行了个礼:“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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