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断鸿声里送潮来（中）

第321章断鸿声里送潮来（中）

刘嶷和史天泽放眼望去，来者竟是保州行军千户张柔和他的下属乔惟忠。

梁澍冷笑：“你要提真定的事还是保州的事。”

“你在西征途中刺杀郭宝玉开始，大汗就盯着你了。当初杀人未遂，又有人为你说好话，才没有去你的性命。现在放到汉地，你变本加厉，闹出更大的乱子。”

郭侃攥紧拳头：“什么，她刺杀过我爷爷！”

史天泽不关心此事，武仙二字，令他异常清醒。

将领乔惟忠道：“去年真定有难，我家元帅接到史天泽元帅的飞檄，派我前去相助。收复之时，发现此女与武仙及其手下鬼鬼祟祟，其间惟忠还为她所打伤过。再后来听说武仙是她的师兄，且她为攻下真定出了不少力，惟忠一时间不知该信什么，加之自己对于史家是外人，多说无益，就将疑问埋在心底，没有再提。现今听闻她的事发，才又将从前所见所闻合盘托出。”

张柔讲述道：“她曾托买药之名，在保州一代活动。原本我不必认识这样的人，或对她有所怀疑。可在十一年前，那时我还是金国将领，在元帅苗道润那里见到过她。后来苗元帅为人冤杀，所部多为靖安民得之，我在靖安民那又见到了她。综上所说，我不得不对她起疑。”

“蠢货！”梁澍骂道，“中都攻破，我安置好妹妹，就北上寻找两位弟弟。行至涿州，与苗元帅相识，旋即加入了河北义军。因苗元帅引见，得以背负国破家亡的屈辱待在北国，继续为大金效力。可惜，天不遂人愿，外患未除，苗元帅和靖元帅却先后为内乱所杀。我痛心不已，适闻师兄武仙结寨抗金，为史天倪副手。我凭借和史天倪的关系，接近武仙，告知我想继续为大金效力的意愿。”

堂上唏嘘一片。

梁澍继续道：“若不是石抹咸得卜这个吃饱没事干的，处处与我做对，我也不至于被擒。”

石抹咸得卜拍案：“贱人！”

梁澍笑了笑：“人不能太贪心，十一年，够本了。因我而死的杂种也不下百余，他们都死有余辜！”

说着说着，见刘嶷从座上下来。

他用手指道：“我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你口里说出来。”

梁澍不去看他，只盯着府衙的青石板道：“我不愿在监牢里死的籍籍无名，所以才将我所做的事公之于众。”

刘嶷道：“你杀郭宝玉我信，你放走武仙，我也可以信。但是你助武仙夺取真定，让我怎么相信！”

“我对不起史世叔。真定攻破之后，武仙将我关起来，也是苦肉计。”梁澍闭眼，“那晚武仙复攻真定，是我告的密，否则怎会一晚就将蒙古军打的缒城而出，投奔藁城。”

刘嶷的泪水就那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我终究不会信的，定是有人逼你，你才这么说。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纵使身死，也不要扛下不是自己的罪过，遭人唾骂，清白不存！”

梁澍道：“你忘了刘贵跟踪我的事了。”

刘嶷倔强道：“既然你之前一直在骗我，我宁可你现在也在骗我。”

梁澍双泪下，道：“多谢这些年你对我的恩情，万死我也难辞其咎！我拿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幌子，经此以事，往后也肯定会为你带来许多中伤。”

刘嶷吼道：“你以为你说这些话，就可以消除所有的怨恨了？你以为你一死了之，就可以躲过这些护着你的人了？”

梁澍百感交集，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