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野烟何处望行人（上）

第94章野烟何处望行人（上）

“千峰云起，骤雨一霎儿价。更远树斜阳，风景怎生图画。青旗卖酒，山那畔、别有人家，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午醉醒时，松窗竹户，万千潇洒。野鸟飞来，又是一般闲暇。却怪白鸥，觑著人、欲下未下。旧盟都在，新来莫是，别有说话。”

已经是山东济南府境内了。

蒋瑄捧起一掬清水，一饮而尽，朝梁澍道：“辛弃疾的《丑奴儿》。”

梁澍笑道：“正是，和世叔一样，都是济南历城人，可惜已经过世十年了。”

“他的词我确实喜爱，与他一起的党怀英也是人杰。之后两人一南一北，一宋一金，有如此故事，颇是耐人寻味。”说话间，蒋瑄已经拿出纸笔放在河边的礁石上，研墨作画。

梁澍最终没有拗过蒋瑄，与他结游的这个月，听他讲解一路山水人文，以及那些被世风吹凉的世事，不知自己是否也坦荡了许多呢？

望去，蒋瑄已经画好了一半了，她也索性展开一张纸，埋头造画去了。

树林深处，微动的晚风，树叶摇曳荡漾，乱了佳人发髻。轻拨藤蔓，眼神依旧直勾勾的注视山脚下的大道。

“四娘，这么久都还没有动静，是不是”二当家刘全问道。

“别多想！”女子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话打断，就像一片落地的枯叶。

不能有人扰乱军心。可是，已经整整三天了。守了整整三天。难道真的走漏了风声？

渐渐地，接亲队伍的吹打声飘入耳中，越来越近。

女子草丛里隐秘的一笑。

一件件妆奁印入眼帘，很是丰厚，不愧是河北豪强的女儿。红袄军现今缺乏粮草，这次机会自然不可多得，也不容错过。再说一路上又有多少人垂涎这块肥肉！

“走！”刘全低声命令。几百人从原本隐秘的地方冲下了山。

接亲队伍顿时混乱起来，但是护送的兵士还是依旧守护在马车和财务旁。

“将军！”新娘在马车中惊喊。

将领临危不惧道：“小娘子莫怕！，末将会以性命保护小娘子。这些贼寇打家劫舍让我撞见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说到此，在树林里窥视一切的女子大步走了下来，还带着她独有的万般诡异而又温柔的倩笑：“我倒是头一回遇见将军，不知道身手如何？上！”

女子吩咐手下出手，自己也从刘全手里接过自己的枪。

远在岸边，蒋瑄和梁澍这里还是一派诗情画意的景象。

“世叔，你有没听见什么声音？”梁澍茫然。

“声音？”蒋瑄仔细听，“好像有刀兵之声。只是济南府周边都是蒙古人的地盘，怎么可能自相残杀打起来呢？事出蹊跷。”

“世叔的意思是？”梁澍问。

“响马。（拦路抢劫的盗贼，他们在行动前习惯先放响箭示警，常骑马来去，故称响马）”蒋瑄揣测。

“响马？！”梁澍睁大眼，“山东响马！”

“怕是是了，只是不是所有的响马都是隋末秦琼那等子讲义气的山东响马。我还是走进看看！”

“危险！”梁澍拦住他。

“不碍事。”蒋瑄摆手，让梁澍留在这里，他自己前去探个究竟。

梁澍道：“我同世叔一起去吧！”

“你不是说了危险么？”

“梁澍好歹还有些身手，世叔可是一个不会腿脚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