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水花晚色静年芳（上）

第101章水花晚色静年芳（上）

约莫走了四五天的路程，蒋瑄一行到达真定。芳草萋萋，烟雨蒙蒙，油纸伞下，梁澍和蒋瑄往悠然山下的天涵书院而去。依旧坚守在书院的韩骆非接待了他们。

韩骆非亲自下厨煮面，三个人一起吃了顿午饭。

“真是奇了，一行过来，不少书院道观佛寺毁于战火，独独这里完好无损。”蒋瑄诧异。

梁澍问：“难道还希望嘉义山之事重演？”

“我也只是好奇么。”蒋瑄淡淡道。

韩骆非答道：“蒙古人攻打真定，特别下令不准破坏书院。”

“谁下的命令？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做？”梁澍放下了碗筷。

“据说是成吉思汗的旨意。”

蒋瑄感慨：“他既然利用了梁家而且将他们害成现在妻离子散天人两隔，也应当知道这么做，梁凡不会领情的。”

“他们还给了书院许多钱，要我将书院扩建，将俘虏的金国名士聚集于此，教授蒙古汉军的子弟们。但是，我把钱退回去了。”

梁澍笑道：“师兄做得对。”

韩骆非反道：“也不全是你想的原因，蒙古人血染的钱我们不该要，但是并不意味着书院就因此不办了。我眼下正在筹钱，不但养活那些战火里被书院收留的孤儿老人，同时也希望凭此次修缮扩建，将真定周围的读书人聚集起来。蒙古人既然不刁难天涵书院，那么我们就要把握这个时机。”

蒋瑄道：“钱筹得如何了？”

“四处募集来五千两，乡绅们虽受蒙古欺压，但是听闻书院继续开馆授课，也纷纷解囊将自家子弟送来。”言语间有些迟疑，“前两日，武恒也来过，留下了四千两，又一声不吭走了。”

“武哥哥？！”

蒋瑄告知还不知情的梁澍：“他自科场被赶出来后，出家做了道士，还得了个诨号叫‘武仙’。现今天下大乱，他终究是跟着他亲哥哥武贵干盗贼的营生去了，一来二去，成了真定一带人人惧怕的云林寨寨主。”

韩骆非问梁澍：“你可知道当初你父亲救助武恒的时候，将武恒打的半死的西山寨主郑平中？”

“是，还记得。”

“武恒直接将他的两臂削去，不再让他动手打人，算是报了当年之仇。”

“武哥哥的性情怎生变了这么多？”梁澍似乎难以置信。

当初书院里的学子，就属韩骆非和武恒与梁澍最为要好，时常课闲之时外出游山玩水、逛集市下村庄，荷塘垂钓笑呵呵。

韩骆非马上将话锋一转：“邓长综、廖先、杨岭三位师父也从辉州赶来，商议书院大事。”

蒋瑄欣慰道：“世道越是艰难，他们三位长者的热忱之心越是无法阻挡。”

“那师兄这里还缺多少银两？”梁澍问。

韩骆非愁眉不展：“重振书院，募捐到的银两是足足够了的，只是，恐怕书院今后的开支有些吃紧。学田早因战乱，荒草重生，沦为蒙古新贵的牧场。我同大家合计过，还是到悠然山上开垦，蒙古势众，招惹不起，小不忍则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