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水花晚色静年芳（下）
第102章水花晚色静年芳（下）
恍然间，是蒋瑄开门而出，一袭灰白色的直裰，仿佛和这灰白色的月光一样相互映衬。他手执一支竹箫，摸了摸箫尾系的那块青玉流苏佩，青玉雕琢的竹报平安，预示着一种期待和祝福。
“你还未睡？”
蒋瑄发现了梁澍。
“还从不知道世叔会箫呢。”梁澍淡淡道。
“从来都是一人摆弄，心境使然，所以也没什么人知道我喜欢它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么梁澍先回房了。”
蒋瑄摆手：“是我打断了你月下的心境，我又如何好意思让你走？”
他笑了笑：“有想听的曲子吗？”
“世叔都会？”梁澍惊讶。
“我想但凡你能哼的调子，我应该都能试着吹奏出来罢？”
梁澍莞尔一笑：“那我献丑了。”
蒋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花界倾颓事已迁，浩歌遥望意茫然。江山王气空千劫，桃李春风又一年。
横翠嶂，架寒烟。野花平碧怨啼鹃。不知何限人间梦，并触沈思到酒边。”
就在另一间客房，有人和衣而睡，一曲箫声和哼唱，将他从梦中引了出来。
对着那熟悉的曲词，他下意识怔了怔，不可思议地起身，披衣开门。
的确是自己所作的《鹧鸪天》，那又是谁在三更半夜吹奏它呢？难道也同当初作词时的自己一样惆怅彷徨么？
他走上前，蒋瑄的白衣晃得他有些眼花，他哽咽道：“灵璧！”
蒋瑄和梁澍皆应声而望。这个身材清健，长髯及胸的人是谁？目光湛湛，声音洪亮，又似是故人。
“晋卿！”
“姑父！”
梁澍的声音几近颤抖。
三人相对而坐，耶律楚材紧紧抓住蒋瑄的手：“都快三年啦！”
蒋瑄不知怎么的，激动地眼泪从眼眶打了个转，吧嗒吧嗒的滴落在石桌上。
“你看看你，胡子长成了这样？”他忍不住去摸，“你还是太忧愁了，忧愁的人胡子长的最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