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第405章“要不，你就告诉陛下，当年你们查了这件事情，但是一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太后娘娘也是怕陛下为难，所以才没告诉陛下的？”竹妃似乎有些为难的建议，“至于具体的细节，你可以说说你们都查了什么，但是没有结果就行了。”
杨姑姑听了竹妃的话还是有些为难，这谎话不怎么好编，但是如果不按照竹妃的意思去说，她们就不能达成一致。
竹妃又道：“当然了，如果姑姑你实在是不愿意欺骗陛下的话，我也不会勉强的。但是，我还是会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去和陛下汇报这件事情的。”
竹妃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姑姑确实不好在多说什么。她要是不答应，就是和竹妃过不去了。
杨姑姑正要说话，外面传来通报声，说是皇帝过来了。
竹妃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看看杨姑姑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之前竹妃过来的时候太后就快不行了，她立刻就让人去通知了皇帝。结果，她都在这里和杨姑姑说了那么久的话了，皇帝才过来。
竹妃当然知道，皇帝是在接见魏元渊。当然了，接见魏元渊是大事，毕竟关系到西征的事情嘛。可是，现在再大的事情，大得过太后快要死了这件事情吗？太后再怎么说，也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就算是两人之间有嫌隙，可现在人之将死，是不是什么恩怨都可以放下了呢？
到了这个，难道还要演戏给别人看？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竹妃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对啊，如果他们之前的猜测诶错的话，太后和皇帝之间的不和，是验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其实还不错。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是不是就说明，皇帝这个时候不该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呢？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不和，只是演出来给别人看的。那么，到了太后临死的时候，自然不必再掩饰什么了。皇帝作为人子，到了太后将死的时候，这样的态度，是很容易惹人诟病的。皇帝不应该，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演戏。毕竟太后还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就算之前两个人真的有什么矛盾了，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对太后亲近也好，对太后再怎么好也好，都不会惹人怀疑了。都不会有人能看出来，他们之前是在演戏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皇帝到底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都还不肯亲近太后呢？而且，如果两个人之前的状态是演给别人看的，那么，关于子嗣的这两件事情，皇帝就一定是会知道点什么的。可是，皇帝却真的不知道。
那么，到底是皇帝其实已经知道了，故意试探自己呢？还是皇帝真的不知道，太后真的瞒了他？如果真的是太后瞒了皇帝，那么，到底是太后偷偷瞒着皇帝这一件事情，还是说，太后和皇帝的关系，根本不像是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
竹妃有点傻了，之前的推断，好像到这里都推不动了。好像，有哪个环节不对，似乎事情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皇帝到底，和太后是一伙的吗？他们之间，到底彼此知道多少？太后很明显，是在宫里假扮了一副不理世事的样子。那么，太后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宗晨和宁婉昱他们的事情，太后到底又知道多少？
竹妃心里想到这些，冷汗都快下来了。这两天事情的发展太快，也太诡异，她根本就来不及去想那么多。很多东西，都搅成一团了，在脑子里拉扯，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理得清楚。事情太多，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杨姑姑这个时候倒是没有竹妃想的那么多，对于皇帝现在才来的事情，杨姑姑显然是早就料到了的，但是，她显然也是不开心的。不管别的怎么样，杨姑姑肯定是太后娘娘的心腹，所以在太后娘娘即将离世的时候，对于皇帝的行为，杨姑姑的不满已经累积到了一个高度。
竹妃心里猜疑不定，现在也只能靠杨姑姑掌握蛛丝马迹了。所以，竹妃看到杨姑姑不屑又愤怒的表情以后，故意对她解释了一句：“我过来之前，陛下正传了魏元渊大人进宫。估计是要商讨西征的事情，毕竟是国家大事，没想到竟然说了这么久。”
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像杨姑姑解释一下，皇帝没有着急过来看太后娘娘，是因为他在忙国家大事。
可是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国家大事，也比不上太后娘娘重要。尤其是在杨姑姑的心里，就更加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太后的生死重要了。所以，不听竹妃的解释还好，一听竹妃这句话，杨姑姑顿时就更加忍不住自己的怒气了：“哼，国家大事能比得上太后娘娘重要吗？如果没有太后娘娘，哪里来的陛下，哪里来的国家大事？”
杨姑姑大概也是真忍皇帝太久了，而且现在太后要死了，杨姑姑心里没底，没着落。所以情绪有点激动，对于皇帝的愤怒，就打到了一个顶点，忍不住就出言不逊了。
竹妃惊讶的看着杨姑姑，似乎对她的出言不逊感到很吃惊，但是呢，竹妃的眼底又闪过一抹快意，似乎很赞赏杨姑姑的这番话。在杨姑姑的心里，对竹妃还是比较信任的。所以，对于她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这件事情，杨姑姑一点怀疑都没有。所以，虽然话一说完，杨姑姑就知道自己刚才太激动，一不小心说太多了。但是，对于听到这段话和的对象是竹妃，杨姑姑还是没有很慌乱，毕竟，她们都是一条战线上的人。竹妃听了杨姑姑的话以后，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又道：“姑姑以后还是不要轻易说这样的haunt话了，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对姑姑不好。”
这句话就说的很体贴了，一方面告诉杨姑姑不用担心，她不会出卖她。另外一方面，也叮嘱杨姑姑不要在外人面前露了行迹，毕竟外人并不一定会像竹妃这样，对她不设防，不会出卖她的。
杨姑姑心里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听到竹妃这么一说，更加放心了不少，
竹妃又道：“我们出去吧，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只怕他们都要怀疑了。”
杨姑姑淡淡的道：“娘娘不用担心，那些太医和我们宫里的下人都不会有问题的。”
这竹妃刚才那句话，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多想。可是，杨姑姑的这一句解释，却让竹妃惊讶起来。听杨姑姑话里这意思，这太后宫里的人呢也就算了，都是太后的人很正常，原本就该信得过，可杨姑姑说，那些太医也都信得过。这就很奇怪了，就算太医们往往为了不将自己置身于麻烦之中，所以往往会对自己看到的事情都假装没看到，然后各种装瞎。可是，也有些太医，会了为往上爬，所以会昧着良心做一些小人之事。更何况，如果皇帝闻起来，他们如实说了，也不算是小人，只能算是诚实罢了。杨姑姑为何会确认，他们都不会说什么呢？这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们怕麻烦，只怕是这些太医都会太后给收买了？
今天在这里的太医，虽然并不是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但是却也不少了。太后能够收买一个两个倒是很正常，她一下子收麦子很多个，是不是很夸张了一点？那些太医，为什么会对太后那么信任呢？
竹妃心里不解，却也不能明着问杨姑姑，只是笑了笑，故意道：“太后娘娘还真的是很厉害呢……
这语气带着点亲昵，倒是并没有别的意思。杨姑姑听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却是没有继续说这个问题，只是有些伤感的样子：“太后娘娘，再怎么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
说到这里，就是真的伤感了。再怎么厉害的人呢，也都是要死的。太后算计的他在多，到最后，都免不了一死。而现在，就是她要死的时候了。作为太后身边的人，杨姑姑不能不伤心不能不感慨。
两人一起回到太后的房间，那些下人和太医们果然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他们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治一治在这里，都诶什么反应。
竹妃问了一下几位太医关于太后娘娘现在的情况，他们都只是摇头，显然情况已经很不妙了。
两人刚到没一会儿工夫，皇帝便跟着大步进来了。皇帝后面跟着的，还有皇后娘娘。皇帝的脸色有点阴沉，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可是，竹妃却从皇帝眼底闪着的精光看得出来，皇帝现在的心情，其实是不错的。不用想也知道，估计是和魏元渊谈的不错，所以皇帝的心情才会好，但是，因为现在太后快不行了，身为人子，皇帝不能表现出高兴来。所以，皇帝才只能故意压抑着自己的高兴，板着脸，做给人看罢了。竹妃仔细看过了，皇帝对于太后的死，真的是并没有多伤心的。
反倒是跟在皇帝身后的皇后娘娘，拿着帕子在抹眼泪。手上的东西挡住了她的脸，一时间倒是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真的在伤心难过，还是只是做个样子给人看而已。
“母后怎么样了？”不愧是当了皇帝人，演技倒是一流，虽然心里并没有多伤心难过，却也表现的很着急，至少脸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太医们忙过来行礼，皇帝手一挥：“都什么时候了？别只顾着行礼，免礼吧，快点给朕说说母后的情况。”
这番表现的非常急切，竹妃心里想，或许皇帝还是真急切的。毕竟，皇帝也是真心的，想要太后再回光返照，好好的醒过来一次，让他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都问清楚了来。
然而，即便是天子，天也不见得会随人愿，太医们都摇头，把太后的情况对皇帝和皇后说了，说的很委婉，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就是太后基本上就快要咽气了，等不了多久了，更醒不过来了。
皇帝脸色而又是一沉，喝道：“要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很生气，各位太医都已经习惯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太医们都知道，在皇帝看来，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太医治不好他希望治好的人，就都是太医的责任。这种事情，想要反驳却也无从开口。太医又不是神，能治病，却也不能续命啊。但是，这种话，皇帝根本不会听的。
好在，太医们也都知道，皇帝向来对皇太后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意，所以就算现在皇帝嚷嚷的再怎么厉害，其实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这些都是做给人看的，真正要是关心太后娘娘，怎么可能不守在这里照顾太后娘娘？通知了那么久了才赶过来，还不如一个妃子上心呢。这些太医日日和宫里的贵人们打交道，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吗？这些太医们也一个个的都是人精，这个时候，听到皇帝这么凶，都很默契的跪下来，口口声声说着赎罪，却也并没有多怕。太后娘娘毕竟年纪大了，虽然说是因为受了刺激，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但是怎么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就算皇帝真的很爱太后娘娘，再怎么不讲道理，也没会因为这个，就真的去处罚各位太医的。所以，大家虽然嘴里说着该死，却也并没有当回事。
竹妃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免觉得齿寒。不管太后娘娘怎么骗她，利用她，她心里对太后娘娘有再多的不满。但是在看到这个老人即将要死的一刻，竹妃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太后娘娘曾经，也给过她温暖。虽然如今想起来，那些好处，都是别有用心的，都让人觉得很生气。但是至少在当时，对竹妃来说，那些温暖都是真的。
竹妃的心里也很矛盾，对于太后，她既恨她骗了自己，却也真心实意的对她又有一点情义。现在看到皇帝的态度，心里不免还是会为太后娘娘打抱不平一下。管不管太后娘娘和皇帝是不是一伙的，至少他们是母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在自己的亲生母亲要死的关头，皇帝一点都不伤心的表现，让竹妃觉得心寒，同时也为太后觉得悲哀。
但是，竹妃当然也不敢表现出来。倒是皇后上前了几步，在床边看着太后昏迷的样子，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竹妃站的稍远，从她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皇后的面容，竹妃发现，皇后居然是真的有几分伤心的。这就奇怪了，皇后和太后，不是向来不和的吗？就算之前杨姑姑说太后帮着皇后瞒住了那两件关于子嗣的事情，可是太后心里对皇后，还是不满意的。所以，两个人依然是对头，太后的妥协不过是为了皇帝。
那现在，皇后的伤心，真的只是做做样子给大家看吗？皇后倒是向来喜欢做样子的，可竹妃总觉得，皇后的伤心，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母后……”皇帝看了竹妃一眼，似乎是想问太后到底有没有告诉她，关于那两件事情，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直接问。而且，好像竹妃也很伤心的样子，皇帝有点犹豫，要不要将她带走，先问问在怎么回事。
竹妃看到皇帝的样子就知道他想问什么，给了皇帝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太心急。皇帝虽然对竹妃已经有了提防，但是也只是因为觉得竹妃太过聪明，怕她以后的手会伸的太长。倒不是对竹妃的能力和别的有了怀疑，所以对于竹妃现在的表现，皇帝还是没有什么怀疑的。看竹妃的样子，皇帝心里想的是，应该是问出结果来了，所以才让自己不要着急的。虽然皇帝其实很着急，想要知道结果到底怎么样，到底当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竹妃的表情皇帝第一时间又看不明白。现在太后的情况不明，皇帝也就暂时的忍耐了下来。皇帝知道，竹妃和太后的关系挺好的，要是他现在的表现的太过不在乎太后，竹妃只怕心里也会不高兴。
也不知道太后要是知道皇帝愿意留在这里等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还是冲着竹妃的面子，心里会怎么想？
太后心里怎么想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因为皇帝到来没多久，太后就真的停止了呼吸。而且，中途也没有再睁开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