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第404章杨姑姑也有点急了：“那要怎么办呢？”
竹妃心里早就想好要怎么办了，这时候就是故意让杨姑姑急的，听到她问，才道：“要不然，我们就告诉陛下，说这两件事情的确是有的。只是，太后娘娘也查了，却实在是没查到什么证据，担心陛下会因为这种事情伤神，所以才没告诉陛下的？”
杨姑姑一听，有点犹豫了。按照竹妃的说法，那就是太后明明什么都知道，自己查不出来真相，却不肯告诉皇帝。这样一来的话，皇帝不仅会觉得太后不信任他，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他，还会觉得太后既没能力又多事。
竹妃看到杨姑姑犹豫，就大概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道：“我也知道，这样说的话，会让陛下觉得，太后娘娘当年瞒着他是对他的不信任。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亲自去和陛下说，有办法让陛下不会对太后娘娘有任何意见的。更何况，现在太后娘娘的情况……陛下也不会追究什么的……我对太后娘娘，向来都是当做最亲近的人的，你想想，我能害太后娘娘吗？”
杨姑姑倒是很清楚竹妃对太后是真的很亲近的，而且，皇帝对竹妃的话，也向来是醉能听得进去的。所以，竹妃这样说了以后，杨姑姑心里就不由有些意动了，要是竹妃真的能够说服皇帝，似乎这样说也不错。毕竟，当年的事情，既然皇帝已经知道了，要是再想瞒着，却怕也是瞒不住了。
杨姑姑顿了一下，一咬牙问？：“你能保证？让陛下不会对太后娘娘有意见？”
“当然。”竹妃点头，很明确的保证。
顿了一下，她又道：“不过，我要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杨姑姑一愣，有点没回过神来。
“刚才在你进来之前，太后娘娘昏过去之前，其实我已经问过娘娘这个问题了。”竹妃看着杨姑姑，道。
“啊？什么？”杨姑姑更是不懂竹妃的意思，半晌才回过神来，“那，太后娘娘是怎么说的？”
竹妃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太后在清醒的时候没和杨姑姑说过这件事情了。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太后不可能未卜先知的知道，会有人把这件事情捅出来，告诉皇帝。所以，太后也不太可能在清醒的时候，还惦记着叮嘱杨姑姑去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既然太后没有提过，那么就是她的机会了。
竹妃有点庆幸，幸好当初没有早早的来问太后，不然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竹妃看了一眼杨姑姑，道：“太后娘娘就给我说了一个字：查。”
“查？”杨姑姑也越发的蒙了，“查是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陛下去查当年的事情。”竹妃道。
“不可能……”杨姑姑想也没想就开始反驳，她清楚当年的事情，所以知道太后不可能会让皇帝过了这么多年，还去追查当年的真相。其实不管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现在去追查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是查出来，那两个人是被冤枉的，她们怀的，就是皇帝的孩子，又能怎么样呢？对于现在的结果，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没有意义的事情，太后不可能让皇帝去做的。
“为什么不可能？那你告诉我，太后娘娘说查，是什么意思？”竹妃盯着杨姑姑追问，看到杨姑姑正准备回答，她又加了一句，“当时我也着急，所以就只问了太后娘娘，这两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甚至都没有问太后娘娘，到底谁才是那个害死那两个女人的人。如果太后娘娘不想让我们继续追查的话，她甚至都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是了，根本没有必要跟我说那个‘查’字对吧？“
杨姑姑被竹妃的话说的愣住了，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她的确是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要说那一个“查”字呢？
竹妃看着杨姑姑迷茫的样子，心里却冷哼了一声。果然，太后其实能说话这件事情，杨姑姑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虽然竹妃并不知道，太后故意装作不会说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很显然，她们瞒着她这件事情，是对她的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想利用她的。至于有没有被利用到，竹妃现在还不敢确定。但是，竹妃的心里，还是已经生气了。人都是有脾气的，她之前对太后，是那么的坦诚，一心一意，当做最亲近的人来对待。、就算是顾秀秀来叫她出宫，竹妃都要答应，就是因为想着要照顾太后娘娘。
这一年多以来，在宫里，竹妃都把太后娘娘当做最亲近的人，什么都跟她说，什么事情都以太后娘娘为先。原本以为，太后娘娘对她，也是一片真心的。就算不熟多疼爱，至少也是真心相待的吧？却原来，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自己太自以为是了，还对顾秀秀说的那么动情，为了一个太后，连自家姐妹都不要了。竹妃不能不生气，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能做的，首先就是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表现出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能够查出来太后的目的，当然是最好。
可是，竹妃也觉得，现在的情况下，她要是想查出来太后的目的，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只怕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竹妃心里有点忐忑，对于在宫里待着这件事情，之前竹妃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皇帝对她是真的好，而太后也真心待她，甚至连皇后也被拉到了同一个阵营来。所以，竹妃一直对顾秀秀信誓旦旦的说，她在宫里，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但是，如果看来，太后对她的好，是假的，是存心利用的。和皇后的联盟，原本就不可靠。只要她一旦没用了，皇后绝对是第一个想害死她的。一个得到过皇帝宠爱的妃子，怎么可能得到皇后的宠爱呢？所以，只要没有了皇帝的支撑，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被皇后弄死的。
而皇帝i，之前竹妃还是觉得，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可是，顾秀秀传了消息进来，说太后和皇帝可能有问题。竹妃心里就悠闲打鼓了，那个时候她对太后还是深信不疑的，对皇帝却已经早就起疑了。现在连太后都信不过了，皇帝自然是更加信不过的。
而且，今天竹妃感觉到的很清楚，在她和皇帝说那些话的时候，皇帝对她，是有戒心的。至少，是有戒心的。在皇帝的心里，对竹妃，也是不那么信任的了。
综上所述，在这宫里，竹妃几乎已经是寸步难行了。可能每个人，每个上位者看着都像是对竹妃很好，可实际上，他们的目的虽然各不相同，对竹妃的态度，却似乎都是一样的。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的时候，大概就该毁去了。
竹妃并不是一个喜欢逞强的人，她看透了这几个人的心态之后，再联系之前的事情，皇帝和皇后的表现，以及太后的表现，竹妃越发觉得，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顾秀秀说的没错，她可能真的会被这些人害死，被推出去了还不自知。竹妃心里自然是恨的，但是现在不是恨的时候，她h还不想死。
生命只有一次，她从前活的挺漫不经心，不会去争取什么，不会去计较什么，对什么都不是很在乎，即便是代嫁，嫁给了皇帝这个老男人，竹妃也不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去死之类的想法。生命只有一次，或者才有无限可能。竹妃对于自己的生命，即便说不上有多热爱，却也是珍惜的。明明知道有危险的事情，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她是不会无知的冲上去拼命的。更何况，现在竹妃已经找到了顾秀秀，找到了她相依为命的姐妹，竹妃就舍不得死了。她还和顾秀秀好久没见，好久没在一起了，还想和她好好的过下半辈子呢，怎么舍得去死呢？
所以，竹妃在看透了太后娘娘的事情以后，第一个想法并不是要报仇或者怎样，竹妃想的是走。离开皇宫，顾秀秀一直都想带她离开皇宫，所以，他们那边其实会有准备的。顾秀秀一直等的，不过是太后的死去。之前竹妃和顾秀秀说过，等到太后死了，她还要为太后守灵，等守完七天灵，自然会跟着顾秀秀的人出宫。可是如今看来，竹妃却觉得，她只怕都没有时间守灵了。不管是太后还是哈皇帝，都已经在开始暴露了。他们的暴露，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不小心，这么久了，他们都能瞒过他，没道理到了这个时候才忽然不小心，暴露出了蛛丝马迹。他们的暴露，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可能竹妃在他们的心里，意见没什么用处了。可能最后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关系，竹妃对于危险，有种近乎本能的敏感。所以，在这个时候，她能感觉得到，自己正身处在危险之中。但是，即便如此，竹妃也不会就这么直接走掉。在临走之前，她总还得做点什么事情，让这些算计她的人，也都忙活一阵才是。
目前来说，这两件子嗣相关的陈年旧案，就是最好的机会，竹妃一定会好好的利用起来的。
杨姑姑回答不出来竹妃的话，竹妃继续道：“我当然不是怀疑姑姑你，你跟着太后娘娘那么久，是她最信任的人，自然是知道娘娘的心意的。可是，太后娘娘对我，向来也是信任的，我想太后娘娘没道理到了这个时候，还和我说一些假话来骗我吧？更何况，这件事情，关系到陛下，关系到锦国的子嗣，想必太后娘娘也不会随便开玩笑的对不对？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
杨姑姑对竹妃的这番话更是没办法反驳，太后平素就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她向来很正经，有什么说什么。而且，太后的确是新人竹妃的，所以太后的话，也的确是没道理会出现问题。而竹妃很明显，对太后也是真心的，更不会去怀疑什么，自然也就没道理来骗她找个老宫女了。毕竟，这件事情，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跟竹妃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竹妃压根就还没到锦国，跟这些都扯不上关系。所以，竹妃更没有道理，要想靠着这些事情做点什么了。
杨姑姑心里惊疑不定，可是现在太后几乎已经没再开口说话的可能了，她的主心骨倒下以后，自己也变得有些六神无主了，以前太后在的时候，也常常听竹妃的意见。到了这个时候，杨姑姑便下意识的靠着竹妃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如此说来，那竹妃娘娘您理解的意思，是太后娘娘想让陛下继续追查这件事情？可是，奴婢知道的，当年的事情，也是太后娘娘一再的叮嘱，绝对不能泄露的……”
“对，没错，我也相信，当年太后娘娘绝对是要求这件事情不要泄露出去的，不然的话，单凭着皇后娘娘的实力，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情瞒着陛下，瞒了这么多年的。”竹妃先对杨姑姑的话表示了肯定，然后在她迷茫的眼神中，又道，“可是，现在的情况或许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
“这话怎么说？”杨姑姑还是很迷茫。
“一来，现在郕王殿下不在了，陛下的皇子，就只剩下一个大皇子了。大皇子当然很好，可是，姑姑想必也该知道，这皇家的子嗣，向来是越多越好的。要是当年的事情，是还有别的内情呢？”竹妃倒也没有说是皇后娘娘撒谎的话，毕竟既然太后也帮着皇后，那就不要把皇后点名扯进来好了，反正现在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杨姑姑听了竹妃这句话，惊讶的长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竹妃看着杨姑姑，继续道：“当年的事情，是真的只有那两桩而已吗？我并不是要怀疑谁，只是这件事情如果查清楚了，结果可能会很不一样的。陛下现在还年轻，再有子嗣也并非不可能……其实，就算我们告诉陛下当年的事情是假的，陛下只怕也会查下去的，姑姑你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吗？”
杨姑姑也不是笨蛋，她当然听懂了竹妃的话。竹妃的话说的很明显了，皇帝其实就是还想再生个儿子。所以，才会在意当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毕竟，这关系到他还能不能再生育的事情。虽然说，这件事情直接找个太医看看就知道了，但是，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太好听的事情，所以皇帝肯定想先弄清楚，自己到底曾经有没有让哪个女人怀过孕。所以，竹妃的意思，也就是皇帝的意思，当年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或者说，皇帝的意思，其实是希望当年的事情是真实的。这一点，杨姑姑倒是并不怀疑，皇帝不喜欢大皇子，不喜欢皇后，这是宫里谁都知道的。
以前，大家只都觉得，这皇位只怕多半是属于郕王的了。可是，郕王这么一死，大家的心里，不免就靠向了大皇子。但是，皇帝却在在这个时候，查起了子嗣的事情，这其中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皇帝对大皇子的厌恶，已经到了哪怕是生个奶娃娃出来，也不想让大皇子几位的地步。所以，如果让皇帝知道当年的事情，是皇后一手操纵的，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二来嘛……”竹妃却不给杨姑姑太多的思考时间，继续道，“可能，太后娘娘也在怀疑当年的事情吧？”
这个问题杨姑姑倒是知道一些了，要是说太后娘娘一点都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当年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就不是那么相信，但是太后娘娘也只是选择了一种最有可能然后让大家利益都损失都降到最低的情况来相信。但是，太后娘娘这么多年也没提过这件事情，没道理在临死志气啊你，才忽然改变主意吧？
竹妃看到杨姑姑的神态，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抢在杨姑姑之前，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道：“姑姑想必也很清楚，太后娘娘对当年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全信。可是，不管是在当时还是后来，太后娘娘所做出的的选择，都是对大家最有利的选择。所以，太后娘娘这些年来，cia没有再试图去查找当年的真相。但是，在现在这种时候，要不是太后娘娘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她怎么可能会说出‘查’这个字来呢？”
杨姑姑又无话可说了，的确，按照太后娘娘的性子，不是绝对有把握的事情，她不可能说出来的。既然太后告诉竹妃要查，那真的有可能是她想起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只是现在，只怕太后娘娘已经说不出那个线索了。
杨姑姑听到这里，总算被竹妃给绕晕了，完全的相信了她的话，跟着她的思路走了，道：“那么，按照竹妃娘娘您的意思，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你不是说，不告诉陛下真相吗？”
“我是这么想的，当年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陛下。我就告诉陛下，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有这件事情的，但是太后娘娘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真相来，又担心是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才没有告诉陛下的。想必到了这种时候，陛下也不可能再对太后娘娘怀有什么怨恨之情的。母子情深，到了这种时候，即便是有恩怨都会放下了，更何况，陛下和太后娘娘，原本也没什么恩怨……”
说到这里的时候，竹妃很刻意的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杨姑姑的反应。杨姑姑并没有对竹妃的话起疑，她虽然觉得竹妃停顿的有些奇怪，但是也只是理解成了，竹妃也知道皇帝和太后其实是有嫌隙，她自己的话有点站不住脚。但是竹妃说的也是真的，太后都要死了，皇帝不可能还和她过不去的。
所以，杨姑姑并没有怀疑，竹妃却觉得有些奇怪了。如果皇帝真是和太后娘娘联合起来的，那么，他们之间是演戏给别人看，自然是没什么真的嫌隙。刚才她提到那一茬的时候，杨姑姑就该没什么表现才对。可是，刚才杨姑姑的反应，分明是有些不屑，有些生气的。就和她平时听到皇帝的态度是一样的。杨姑姑对皇帝是不满的，就因为皇帝对太后娘娘并不好。这么看来，杨姑姑的态度，倒是一直没变，难道太后和皇帝，真不是一伙的？还是说，这个杨姑姑也是个演戏的高手？被她这么一顿忽悠，都还没晕？
竹妃心里疑惑，却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道：“我想，既然太后娘娘让陛下去查，肯定是能查出东西来的，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我们想不到，或许陛下能懂的。再说了，这是太后娘娘的遗愿，我怎么着也不可能不告诉陛下的。只是，如果我告诉了陛下这件事情，只怕陛下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姑姑你，让你说说当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