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地震

旅行快结束的时候，苏琦主动要陪陈熠去花卉市场，“你不是说这边有好多企业都和青牧有合作，我们去看看啊。”

陈熠不想去，“大过年的，干嘛搞得像市场调研。”

苏琦还挺好奇，“该逛的也都逛了，反正没事儿，去看看呗。”

陈熠兴趣缺缺，想了想还是联系了一个广市的合作企业。

大过年的工作伙伴打电话，对方竟然很高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欢迎欢迎！”

这位苏老板是青牧的老伙伴，从前陈熠没打过交道，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开始交往。

苏琦本来只是打算随便逛逛，看看花。

但架不住对方盛情邀约，陈熠携苏琦去对方公司的花卉基地参观。可以看得出来，这位苏老板相当重视青牧这位合作伙伴，陪同的人乌拉拉一大群。

苏琦同陈熠拉着手，俩人穿着休闲，一副游客做派。

但对方却严阵以待，好似接待外宾。

苏琦莫名有种“陈夫人”的错觉，恍惚中感觉陈熠像个外国王子。

陈熠哭笑不得，“苏老板，我们其实是旅游，顺便来看看，没必要。”

苏老板是个小个子的瘦弱男人，脸上露出笑意，“陈总，您看我们也合作这么多年了，您这边不来，年后我也打算过去的。”

陈熠刚接触花卉生意，业务也是一知半解，“今年的种子怎么样？”

苏老板面露难色，“您看，多年来我们合作一直都很愉快。但今年，正赶上急发货的时候，订单加了30%的价格，这确实……”

陈熠一听，大吃一惊，“不可能，合同是我亲自看的，价格没有变化。”

苏老板愣了愣，“年前我已经结完尾款，贵公司已经接收，我不可能记错。”

陈熠脸黑了下来，急忙说：“能不能给我看一下相关的资料？”

西市的农业企业非常多，代繁企业地位不高，利润也一般，怎么可能去得罪大客户？青牧的优势是有自己的研发团队，有一些种子具有一定科研优势，但在市场上依旧不算绝对优势。

能接受这么大的涨价，只此一次，多半是打算换合作方。

苏琦不懂这些，只觉得陈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很难看，尤其是在看完合同后，整个人如遭雷噬一般。

苏老板也看出蹊跷，“陈总，您看我们合作很多年了，我也不想换合作商，但这个情况……”

陈熠敛去风雨欲来的怒气，换上温和笑意，“苏老板，我回去核实一下情况，如果弄错了，容我给您赔不是。到时候，款项我如数退回。”

苏老板连连答应。

旅行的最后一天，以陈熠满腔的怒火收尾。

回程路上，苏琦在万米高空中，看着沉默的陈熠，突然捏了捏他的手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熠叹了口气，坦诚道：“阴阳合同，我怀疑有人在搞鬼。”

苏琦观察一下陈熠的脸色，“很严重？”

陈熠苦笑一下，“人在家中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往往已经有一堆蟑螂了。我得回去看看，才能知道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最坏的情况，是不止这一笔。有人蚂蚁搬家一样，在套取利润。当然，也可能纯粹是为了破坏。

转移了多少，伏笔埋了有多深，陈熠全然不知道。

苏琦不晓得这中间水多深，徒劳安慰，“你别着急。”<

陈熠沉默一下，开口解释：“青牧在上市的关头，之前审计说有一些账务上的问题，现在看来，可能业务本身就有问题。”

苏琦猛地想起来，有一天听到薛楚安电话里说，青牧和锦城有一笔什么贷款，心里的不安浮现，却还试图安慰陈熠，“没事的，你们这么大的企业，不会有太大问题。”

陈熠笑了，“琦琦，从前我刚回来的时候无数次想过，大不了我就拿股份，一辈子当个躺赢的富二代。可我现在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没有退路。不战斗，就会死。你看着这么大企业，转眼如果经营不善，立刻可能会产生巨额债务，天堂还是地狱，都在瞬间。”

苏琦见过无数这样的例子，刚上班也接受过各类风险教育，最常见的就是别给老板担保。

但此刻，她还是眨了眨眼，“退一万步讲，真有什么大不了，还有我呢，大不了我给你担保一笔贷款。”

陈熠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是说，绝不会给人担保？”

苏琦诚恳地说：“如果是你，那我就免为其难，和你同舟共济吧。”

当时苏琦这么说是个玩笑，从没想过俩人真的一起倒霉的“同舟共济”了。

过完年上班，每个人都带着根本没休息好的怠倦感。

然而没想到，钱国章暗缠访缠闹的态势消停了一个年假，愈演愈烈。

行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拉横幅不算，有人在行门口哭丧。

苏琦勉强挤过人群，终于进了行。薛楚安已经到岗，不知和谁打着电话，看起来焦头烂额。

行里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氛围。

这种感觉不同寻常，并不是普普通通发生了一个意外的那种不同寻常，而是一种冰冷的、人人自危的氛围。

就连刚调入公司部，见了旁人横着走的周铭都低调起来，远远看见苏琦，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走了。

苏琦觉得奇怪，快到中午的时候绕过去看薛楚安，她好像忙完了，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苏琦敲门进去，“姐姐？”

薛楚安抬眼，疲惫地挥挥手让她进来，“琦琦，出事了。”

一开口，才察觉到她嗓音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