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我会成为第一个为你过生日的人 - 今天你被投诉了吗 - 惊戌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4章我会成为第一个为你过生日的人

在漫长的青春期,陈熠的生活都充满了动荡不安,父母的生意起起落落,并不平稳。一直到现在,青牧集团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开枝散叶,逐步稳定。

过于繁杂的现实压力,让陈熠的父母很难关注到儿子的心理状况。

薛楚安虽然是个女孩子,但生命狰狞的面孔早已经让她拥有了剥离痛苦的能力。她非但不能察觉或照顾他人的情绪,她甚至不能照顾自己的情绪。

生存的压力足够大的时候,人很难意识到作为人类拥有柔软的情感是一种权利。

陈叙补上了陈熠生命中的缺口。

他敏锐地观察他人需求,天性擅长付出最低成本的情绪代价,获得对方的信赖。

在陈熠最痛苦和孤独的时候,陈叙给了他建议,“你要不要学哲学?你家里不缺钱,不需要你为之奋斗,你可以追求自己最爱的事业。”

陈熠曾经非常依赖陈叙,只有陈叙愿意听他絮絮叨叨讲叔本华,谈尼采,聊上帝死了。存在主义的咖啡馆里坐着很多人,陈熠翻开了书,便能在图书馆里坐很久。

读大学的时候,有个韩国女孩子很喜欢和他辩论,他们争锋相对,常常为了一个不重要的问题争论很久。她叫崔文莉,一张标准鹅蛋脸,严肃辩论之际,脸上肃杀气溢出来,看起来有点凶。

毕业之际,崔文莉给他打电话,“我要回国了,你愿意挽留我吗?”说完,没等陈熠开口,便急匆匆补充道,“或者,你可以邀请我去中国。”

一直到很久以后,陈熠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对哲学感兴趣,是对自己感兴趣。

当时他说:“我不确定我要回国。”

她失望却强颜欢笑,“后会有期。”

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陈熠回国后,进入一个学术期刊做编辑。理工类的期刊可能存在数据造假,文史哲的期刊更夸张,一些论文连学术造假的水平都不具备。他怀着以文载道的心,败于现实中的人情关系。

很快,那些人情世故中的糟粕让他感到痛苦。

薛楚安知道他的情况,充当他父母的说客,苦口婆心劝他:“快回来吧,眼看着我哥和嫂子年龄都大了,你忍心他们这么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更何况,你在外面那么久,也没赚几个钱。”

他用一种罹患“王子病”已久的语气轻飘飘地说:“人生的最终追求就是赚钱吗?”

薛楚安恨铁不成钢,“对!我的目标就是赚好多钱,然后全部兑换成现金,我睡在钱上。”

陈熠嫌弃薛楚安不懂自己,“可是我不想这样,我想要自由丰盈的人生。”

薛楚安将他打回现实,“快滚回来,你不能用父母的血汗钱自由丰盈。”

他不想回来,宁可待在一线城市在霓虹灯中享受孤独,住出租屋,当月入千元的牛马,也不愿意回到家乡继承家业。

然而现在,沉甸甸的责任压下来,他一边觉得喘不过气,一边却被动应对。他不想照顾牛犊,手脏乎乎地在花圃劳作,窝在小超市里计算一瓶饮料的成本能不能再降三毛钱。

薛楚安觉得他不接地气,她是个标准的绩优主义者,坚信这个世界上的人类都应该付出劳动,而不是空想。

陈熠觉得迷惘和无名的痛苦时,薛楚安就嫌弃地看着他,“你才活了几天,就学会伤春悲秋了。”

陈叙却会安慰他:“熠熠,你从小就很聪明,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别勉强自己。”

陈熠无法诉说他经常感到的那种空虚,如果他和别人形容从小到大父母几乎只给他钱,缺少陪伴。甚至父母连他的生日都会忘记,导致他从小到大都没过过生日。

别人就会笑他矫情,并且告诉他,那是大部分人的理想人生。

身边很多朋友都有同样的问题,甚至包括雷骁,大家做生意,认识很多人,利益至上,向钱看齐。嘴上说着,钱是永恒的,任何感情在金钱面前都脆弱不堪。

但一到深夜时分,如果不沉溺于酒精,就会寂寞到睡不着。

少年时候那种仿佛阴雨不断的潮湿,浸透了陈熠的一生。想要被爱,但却不愿显得软弱。

似乎只有陈叙会关注他的心情,会告诉他,害怕和恐惧,寂寞和悲伤,并不是软弱的行为。

陈熠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陈叙,他缓慢诉说着他眼中看到的陈叙。

薛楚安却冷静地抽丝剥茧,和陈熠分析有没有可能是担心他慢慢接手青牧的业务,陈叙背后搞的小动作。

苏琦的注意力却飞向了不重要的细节,“你没过过生日?”

陈熠随意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不在乎过不过生日。”

苏琦开心起来:“那我今年帮你过生日,岂不是你人生中第一个生日?你肯定会印象很深刻。”

陈熠愣了愣,苏琦眉飞色舞,像获得一个从没见过的宝物一样兴奋。他又没压抑住自己的手,揉了揉苏琦的脑袋。

薛楚安微笑着看他们,眼睛微微湿润了一下,很快掩饰过去,“好了好了,不许撒狗粮了。”

苏琦摇尾巴,“姐姐你生日我们也会陪你过的。”

薛楚安应付道:“行,到时候再说。”

苏琦看起手机,“快到啦,姐姐你是水瓶座呀。”

薛楚安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苏琦扬了扬下巴,“我这么可爱的上司姐姐,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生日呢。”

回忆家族秘史的悲伤氛围荡然无存,在这么多的人间悲剧中,苏琦还是找到了生活的闪光点,“你们都没过生日的习惯,那岂不是有大量礼物清单可以送,我可以不重样给你们送十几年。我朋友我已经送了十几年,现在我们都是看好东西让对方付款了,完全没有惊喜感。”

陈熠没说话,微笑着看着苏琦。

薛楚安不经意间看到陈熠的眼神,那种眼神温柔而专注,像冰山下的熔岩,能够融化一切的热情盖在黑漆漆的眸色中。

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们都会不受控制地靠近苏琦,因为太暖和了。

像最寒冷的冰天雪地,一间简简单单的林中小屋,一捧温暖的篝火。他们像跋涉在风雪中的人,挤在火边不愿意离开。

幸运的是,网信那边回消息说已经处理完了,薛楚安一看时间,已过了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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