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战成名
多年以后,米朵再回想起那个美丽的乡村夜晚,被众多张闪闪发亮脸庞包围的小会场,还有那番让人激动不已、直达人心的演讲,她的心情还会像年轻时一样的紧张激动。那时的场面就会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像,定格在那个瞬见。
可回到现实中来,项目推广的后续计划与各种问题仍旧纷至沓来,米朵带着张园逐条逐项的为大家讲解玫瑰、菊花等品种的种植与收益事项。
米朵先从各种经济账上讲起,比如一亩地能产400公斤玫瑰花,通过每公斤的收购价格与成本的核算,初步推断获利在30元,也就是说亩产收益一年就有1.2万元,这还不算其他旅游业或者各种副产品加工带来的效益。(备注:摘引自2014年大众日报,《玫瑰的产业链有多长》中的数据和相关内容)。
初始阶段,花嫁园艺会全程提供技术指导以及花种和秧苗,并承诺将符合等级要求的花品进行收购。
玫瑰的花期一般在5-11月,也就是说从现在起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能够收获一批成果,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米朵决定先找几个农户进行试验,如果效益好再进行全村的推广和普及。
李波和林山作为村子里的带头人,他们主动申请进行尝试,于是第一批面积在五亩地的玫瑰试验田大棚就开始投建了。
先期的大棚建设资金包括各种洒水、灌溉系统和温控调节设备全部由米朵出资投入,技术人员张园也会在玫瑰生长的关键节点过来实地培训。当然了这些投资金额会分为五年从农户的收益中逐步扣回。
就在玫瑰大棚建设如火如荼的时候,冯月娥的挂职申请也被批了下来,她成为了濉溪县主管扶贫工作的副县长,主推新庄村的扶贫项目,如果这次实验性质的试点取得成功,这个经验将会逐步推广至全县、全市、乃至全省。
这个消息一传开,简直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好好的清贵单位领导不干,下乡去最贫困的县里挂职,这个女人是疯了吧?
各种劝慰的、打探的、讽刺的消息像雪片一样飞过来,冯月娥却十分淡定。
就像和村民们说的那样,这一条芬芳产业链让她也充满了无数的美好愿景,除了她本身对花的痴迷和喜爱外,还有一束名为“野心”的光照亮了她前进的路标。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将会成为她新的起点。
得到这个消息后,米朵也是非常开心的,有了冯月娥的加入,她的鲜花基地获得成功指日可待,无论是她的花嫁,还是新庄村的乡民,大家的期望都将会在一点一滴的努力中收获富足与成功。
未来的新庄村的确成为了苏名市的地标性花园美景之乡,“最美乡村”的名头之响吸引来的不仅仅是国内的游客,东南亚、南亚的游客也都络绎不绝,这里除了成为米朵的种植基地外,其他相关企业也都纷纷投资建成花卉园地,出产国外的蔬菜和鲜花让这里更加繁华热闹。
只不过这繁华背后也是泪水和汗水一同浇灌出来的结果,那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为期三天的考察已经告一段落,临别之时,县里、镇上和村里的主事人都来为大家送行,米朵也头一次见识到了基层的“酒文化”。
巴掌大的海碗用来倒酒,开场上来就是一碗,别说冯月娥是个女人,就是田新这样的男人那也是一碗就要倒的呀。
可编筐编篓重在收口,真的是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这一步究竟要不要走下去,哪还用说吗?
米朵是投资商,人看着也小,大家不好揪着她不放。但是敬酒的人往往说完话就喝光了整碗酒,还要亮出碗底,“你喝不喝随意,反正我干了。”这种连拒绝都难以出口的场面除了喝还能做什么呢?即使只是抿上一口意思意思,来的人多了一样会头晕眼花,四处打转。
冯月娥那边就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了,田新刚开始还帮着挡酒,等到后来完全跟不上趟只能往桌子底下钻,最后还是要靠她自己咬牙往上冲。
米朵想起当初在来时路上冯月娥提醒的话,觉得自己的偶像也许早就对基层工作的文化有了解,面对这种酒局她也一定会量力而行的。
可惜的是米朵到底没有坚持到最后,也没有见到冯月娥在基层站住脚跟的另一个“名场面”,比男人还悍勇的酒量与来着不拒的豪爽。
大家是怎么回到苏名市的,米朵没有印象,她只记得在失去意识前给张园下的守护命令。
再次苏醒过来后,室内凉爽舒适的空调温度,幽幽的百合花香阵阵飘来,柔软又舒适的大床提醒她到家了。
沉重又麻木的头颅以及因为三天考察高强度运动带来的肌肉酸疼全部涌了上来,让米朵一动都不想动。
只不过腹内饥饿的感觉催促着她尽快起身,为了抚平五脏六腑的吵闹,她还是洗漱过后准备出门了。
一打开房门她愣了一下,因为华婶正和张园在哪里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哦,她想起来了,之前在送别宴的时候她给张园下了守护命令,这个智力中下的机器人就在这里认真的守护着。
华婶是觉得张园一个男人在米朵的寝室外实在不像话,可对方木纳寡言又特别一根筋。你说什么他就只会笑,撵又撵不走,骂也不还口,总不能打他吧,更何况华婶觉得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打不过人家呀?
一晚上尽惦记这件事情了,这不一大清早又爬起来在米朵门外和张园僵持。
在米朵下令让张园离开后,华婶不客气地将托盘里的蜂蜜水和清粥小菜一起端进她的卧室,开始唠叨起来。
米朵肚子早就咕噜噜地叫个不停了,一边听着老人家地唠叨,一边埋头苦吃两不耽误。
温热地蜂蜜水下肚,才抚平了她火辣辣地喉咙以及空空如野的肚皮,舒适的能量顺着四肢百骸游走恢复着身体的损伤,米朵这才有一种彻底活过来的感觉。
从华婶的唠叨声中了解到昨日下午三点左右她就回到花嫁,可惜一直昏睡到现在,也就是说从昨天清早到现在几乎24小时的时间自己就只吃了一餐饭,还被灌了几大碗的酒,难怪会饿成这个样子了。
也不知道冯月娥怎么样了,这么想着米朵顺手抓过身边的手机将电话拨过去。
滴-滴-
电话不过响两声对方居然就接起来了,这让她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瞬间卡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对方如常地问候很快让她找到了节奏,俩人便顺势聊了几句。
冯月娥可没有米朵这么好地运气,可以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日清早,一直睡到自然醒。她有许多地事情需要忙,比如打报告,递申请,写计划,与相熟地领导沟通请教,从昨日到今晨她也不过就睡了5个小时。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只有抓住了这个机会,之前的所有努力才算值得。时间不等人,现在不将那些灵感与想法变成脚踏实地的方砖和基石,等这个项目运转起来以后那可有得苦吃了。
她要将所有得基础工作砸的实实的,哪怕几吨重的坦克从这里碾过也会畅通无阻。
得知冯月娥一切都好,甚至已经开始忙碌工作,米朵便放下心来。挂断电话后她让许丰一会儿上班的时候给冯书记送几罐玫瑰酱和蜂蜜,身体也是革命的本钱不是?
冯月娥的状态并没有米朵想像中的那么差,相反她的精神头还好的很,工作起来思维缜密反应迅速,比平常的状态还要强一些,这让她觉得惊讶极了。
直到上班的时候,田新拖着酸软的身躯,乌黑的熊猫眼来找自己签字,在看到她精神焕发的样子后,全程长大了嘴巴就没合起来过。
田新如此夸张的表现让冯月娥相信自己的感觉都是真的,那种精力充沛,思维灵敏的感觉不是她宿醉后的幻想。
真要仔细寻找原因的话,她觉得这一切都与米朵有关。
冯月娥年轻的时候也是从基层巡察做起,那个时候每年都要去乡下登记丈量土地,巡视是否有违规使用或者占用土地的情况发生,如果有违规建筑还要要求对方拆除恢复原状。
这种工作性质就意味着要与基层的工作人员常常打交道,每年和自己师傅下乡时,都会发生几次这种酩酊大醉的场合,哪怕当年的她还是一个毫无身份地位的小跟班也逃脱不了被敬酒的场面。
她当时特别不理解,还问过她的师傅这种酒局究竟有什么用?如果对方违规,哪怕喝死了她们也不敢将违规记录销毁,当作视而不见。相反如果对方执法一切都合乎规定,喝酒又有什么必要呢?
师傅笑话自己学生气太重不懂人情世故,他说基层的工作人员多是大老粗,和做办公室那些彬彬有礼的知识分子不同,他们自有一套为人处事的方法和看待问题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