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厌我到如此地步

侍女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垂首侍立一旁，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放我出去。”李小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却因为虚弱而显得底气不足。

侍女纹丝不动，如同未闻。

“让林天泽来见我！”

侍女依旧沉默，黑色的眼瞳空洞地望着前方。

李小兰明白了，这名侍女和当初在狐族给她送吃食的妖兽别无二致，除了执行特定命令，不会与她有任何交流。

一种更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在这里，她连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都被彻底切断。

她不再试图与侍女沟通，重新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试图冲击体内的禁制。

哪怕只能调动一丝一毫的灵力，沟通到本体，或许就有一线生机。

然而，那禁制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她的意识每次触碰，都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反弹回来的力量震得她神魂摇曳，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几次尝试后，她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她想起了青崖宗，想起了师父苏青澜慈爱又带着担忧的眼神，想起了大师兄王子才塞给她法器时憨厚的样子，想起了二师姐许晴表面严厉实则关怀的叮嘱，想起了三师兄第五明城插科打诨却总能逗她开心的模样……

青崖宗是她的家！她绝不能让林天泽毁了它！也绝不能成为要挟宗门的筹码！

还有荼华……那个九重天上的神秘存在，她的叹息，她的提示……“试了这么多次”、“时间还不到”、“自己去看看最后的结局”……这些话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眼前的一切，并非唯一的现实？还是说，这已经是无数次循环后注定的结局？

纷乱的思绪让她头痛欲裂。

肉体的虚弱、精神的压力、环境的压抑，如同三重枷锁，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她意识逐渐昏沉之际，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骤然降临宫殿之内。

林天泽回来了。

他依旧是那身黑袍，但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周身还萦绕着未曾散尽的血腥煞气，暗红的眼眸比离开时更加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血海。

他挥手让那名傀儡侍女退下，目光落在小几上未曾动过的食物，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合胃口？”他走到王座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着的李小兰，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小兰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用沉默表达着抗议。

林天泽并不在意她的冷淡，他俯身，伸手想去碰触她的脸颊。

李小兰猛地偏头躲开，动作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迟缓。

他的手顿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转而拿起那壶暗红色的酒，倒了一杯。

浓郁的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这是用魔界血晶兰酿造的‘赤焰酿’，对你稳固神魂、适应魔气有好处。”他将酒杯递到李小兰唇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喝了它。”

李小兰紧抿着唇，眼神抗拒。

“师父。”林天泽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我不想用强。”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空旷的宫殿，虽然没有明说，但李小兰瞬间读懂了他未尽的威胁——青崖宗，师父，师兄师姐……

屈辱的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又被她强行逼了回去。她不能哭，尤其是在他面前。

她死死地盯着林天泽，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最终，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张开了嘴。

林天泽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将杯中的酒液缓缓倾入她口中。

酒液入喉，并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刺激，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如同活物般迅速融入她的四肢百骸。

一股霸道的力量开始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与她本身的草木灵气格格不入，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与此同时，后背伤口的刺痛感和身体的虚弱感，竟然真的减轻了一些。

这酒……确实在“帮助”她适应魔气环境，但这个过程，无异于一种改造，一种同化。

“咳咳……”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脸色因为那力量的冲击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林天泽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看似温柔，眼神却冰冷如霜。“慢慢适应，师父。你会习惯这里的一切，包括——现在的我。”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强撑着上半个身子，眸色满是冰冷，他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这些年和她相处的林天泽究竟是不是他。

如果说她所知道的剧情中的林天泽是个人渣，若他从一开始就属于魔族阵营之中的话，那他所有的行为其实和剧情中的男主一般无二。

“你们想要灭世？”她想起荼华所说的‘灭世魔尊’。

林天泽却轻笑出声：“怎么会。我只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宽厚的手掌轻抚过她的脸颊，语气变得轻柔起来：“那些家伙欠我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青崖宗不会有任何人死，明白吗？”

明明是温柔到极致的语气，可是听上去却满是威胁，引得李小兰后背一阵发凉。

“你不是林天泽！”李小兰突然确定道。

林天泽却微微一愣，随即像是嘲笑一样的笑出了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