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沐颜想做自己能做的，又在脑子里竭力搜索沐杞的踪迹，发现他所知的太少了。

不一会，一个警官等他稍微安静了一点之后推门进来，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沐颜说：“他有一家修车店，在老城区，汽车站后面的公园旁边，有条巷子进去，不远就能看见……”

“没有店名，有黄色氧化的胶门帘，里面停着几辆电瓶车。”

警官缓缓说：“还有呢？”

“他有个女朋友，叫廖红，耍了七八年了吧，一直没结婚，一个……眼睛很小、红头发、长得胖也不高的女的。”

“住哪……不知道，他们经常搬家，很久以前我和他们住一起就搬过两次，我不知道他们住哪。”

沐颜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他低着头，不敢看前面的人，沉默了一会：“我几个月会和他见一面。”

警官说：“能把他约出来吗？”

“我可以试试。”

警官将一个手机拿给他，尴尬的是，沐颜并不记得沐杞的电话号码，所以他望向了警察，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一些不耐，沐颜哭过的眼睛还是如此明亮，要是不注意到那一点点微红的眼角和残留的一两道泪痕，几乎看不出来他哭过，警官被他盯着，心底的那丝厌恶忽然散了，不自觉放松了些许。

“你们有他电话吗？”

警察问：“你手机呢？”

沐颜又平视了前方：“上学不让带手机。”

“去你家拿。”他补充到，“我们去。”

沐颜的心一噔，他真的想离开这里了。

但他还是说：“我书包最外层有钥匙，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着电。”

警官一点头，正要出门，沐颜忽然开口：“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警官说：“配合调查结束的时候。”

沐颜沉默了，他不说话，警官就这样走了。

无人空寂的房间再次变得落寞，沐颜却没有像刚才一样歇斯底里了，他好像逐渐进入平和——他在想冯陌。也不是具体怎么想，就是想这个人以打发时间。

监察室外一直有人在观察他，可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她对身边的人轻声说：“我估计他不是，这反应也太标志了，要是演的就太厉害了。”

旁边的人略显疲态，他说：“再看看吧，人小鬼大的人还少了？”

只见沐颜又低头看向了桌子上的水滴，那一小摊水作为现实证据证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沐颜对过去记忆的全面崩塌。

他木然地看着，好像又回到了给母亲不停烧纸的那天。

……

大概个多小时之后他的电话拿来了，沐颜给沐杞打了电话，不出意外，他的电话被拉黑了，警官再次表现出不耐，沐颜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他问：“我可以走了吗？”

警官回答：“还早着呢。”

沐颜皱了皱眉：“与我无关，他已经把我拉黑了，为什么我不能走？”

警官说：“你拿什么证明你与他无关？我们这边拿到的监控显示你上一个月才和他见过。”

沐颜稍微有些诧异，他不是在店里和他见的面，为什么警察会知道？

他一闪而过的表情留下了把柄，警官“嘭！”的一些拍响桌面：“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沐杞两个月以前就从那家店里离开了，你在撒谎！”

沐颜压低了眉眼，他看向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警官有了证据一口咬定他包庇，沐颜这才像是回想起什么。

他默了默开口：“上个月……不对，是上上个月，我与他在……156路公交车的倒数第二站不远的一个地方见了面，没说什么，他带着我去吃了一顿烧烤，他喝了两瓶酒，就各自回家了。”

警官面露怀疑，沐颜却已经累了。

男警官转身出门，去安排调查，接下来进来了一个女警官，沐颜大概知道审讯进行下一步了。

她来了之后就重复问着同一句话：“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了。”

“你有。”

沐颜惨然一笑：“真没了。”

警官摇摇头：“不，你再想想。”

沐颜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擡眼瞥警官：“你们想问什么？”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沐颜心下了然，当然不是什么都能说的，大概要看他的潜在犯罪心理或者有无犯罪动机，又或者，能问出更多关于案情的信息就好了。

沐颜沉默着，身上开始冒热气，他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焖得他头疼，他说：“我可以脱一件衣服吗。”

不是疑问语气的疑问句，女警官面露迟疑，稍后退了两步，看了看他，上前帮他脱掉了沉重的羽绒服，沐颜顿时觉得自在了许多。

监察室外可有人坐不住了，一个男警官猛地站起来：“这样太危险了！这是一个毒贩的儿子！他刚刚17岁，铭姐她！”

旁边那个老警官按了按他的胳膊，示意他别瞎动弹，他说：“正好可以试试这小子有没有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