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这夜下了短暂的雨，雨水冲刷下的地面深了些许，少年人的烦恼总是很多，细雨撚湿了思绪，他们各怀心事，却都不约而同地担忧着明天。
沐颜望着天花板和旁边洁白的柜子发呆，月光透过缝隙在上面照出一线银丝，光影模糊下，没在根处，这间总是很冷的房子里好像还残留着早上冯陌拥抱的温度，暖烘烘的，哄着人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尽管昨天晚上才出去放松过，但是欢喜过后就是疲累，像是事后清晨，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
沐颜一到学校就开始打瞌睡，尚清华来了就互道声早，冯陌来了就相视一笑。
悠哉大王今天又迟到了。
沐颜打着哈欠还要说：“可以啊这人，王娟的早自习都敢翘。”
英语老师虽说一板一眼，可也算负责，最看重的就是那个学生没来，必须要问清楚，果然，见上了早自习座位上还空着，问了这个座位是谁后，就急急忙忙跑出去打电话了，沐颜百无聊赖站起来读书，顺便看热闹。
大概20分钟后，何攸哉黑着脸来了，一坐到座位上就闷不吭声，王娟就跑到他座位上，还是用那本英语书敲敲打打说：“读唉，起来读书。”
何攸哉瞥了她一眼，眼神不善。
英语老师却根本不吃那一套：“看，看咋子嘛？起来读书！”见说了半天没人理她，就急得上脚踹，何攸哉被弄烦了就悠哉站起身，翻出来书也没看，就砸吧嘴。
英语老师一看更来气了，她愤愤低声哑气骂：“你看别人整天来了就自觉读书，我都不想说你，这都是第几次迟到了？你装样子给哪个读嘛？给我读吗？读书是自己的事，我只是起到监督你的作用，你摆脸色给哪个看？谁在乎啊？”
教室里吵闹的读书声霎时就暗了些许。
何攸哉吸了一口气，撇了撇嘴，不理她。
王娟看苦口婆心没用，就说：“中午来我办公室，我看你背得怎么样了，还敢翘早自习。”
她受了冷脸，也不给何攸哉留面子了，就大声讲，英语老师的声音是最大的，甚至不用小蜜蜂，自己叭叭一节课油耗两口水，时不时还要诉苦说嗓子痛，都是给他们讲课讲的，这时候又扯着大嗓门说：“翘课还有理了？真的是，现在的学生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再过了十分钟下课，大家都懒懒的睡觉的准备睡觉，收作业的收作业，她又走到何攸哉身边说：“你中午要来哈，来我办公室读书，把早自习补起，哪个叫你迟到了嘛。”
说话间，手臂也不安生，就指着何攸哉像没气的气球一样摆，活像个娇嗔的女友。
沐颜刚才就困得不行，直接躺下准备睡觉了，何攸哉看不出表情，但是应该很生气，却也没人管他。
班长在前面蛐蛐了几句：“王娟真是越来越神了。还补早自习……”她蛐蛐得越来越小声，沐颜听不见了。
中午，何攸哉他们从食堂回来，坐在教室也没去，沐颜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这件事，既没有帮他，也没有劝他，因为谁都不想以后起晚了迟到个几分钟，还要花一中午的时间去办公室“补早自习”。
尚清华前天默写的课文拿了个“f”，要去英语办公室重新默写，他中午回来了就默默背，然后要去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一眼何攸哉，问：“去吗？”
何攸哉睨了他一眼，大声怒斥：“老子欠她呢唛？！”
尚清华措不及防被他吼得一振。
班长在前面语气不善地大声说：“不要对同学发脾气。”
尚清华也大概知道了，兀自走了，半晌，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何攸哉也拿着英语书出去了。
……
这一去，到了午休堪堪结束才回来，两人午休都没睡，下午又打瞌睡，不止是他们，其实整个班都在打瞌睡，又一起被化学老师骂，骂完了接着讲，有人被骂醒了，但是大多都还困着，没听见，老师也还是自顾自讲着走。
沐颜就算中午睡了还是困，一天睡不完的觉，冯陌闲来无事，拿过他的书帮他记笔记，嗯……记得比沐颜的还潦草。
下课了沐颜盯着那处“图”问：“这是什么？我睡着的时候画的？”
冯陌：“……电子式。”
沐颜仔细一看，确实比他睡着的时候笔迹更坚实，他睡着了的笔迹是虚的，沐颜盯着“欣赏”了一会，夸到：“你自己写笔记，自己能看清吗？”
冯陌道：“能啊。”其实他根本不记什么，就记重点，然后勾画一下，再不然画个思维导图，再多的要抄的内容一般直接买教辅，或者打印出来。
这次他给画的是大π键的构成，他说：“这个还蛮重要的，你看着这个图应该能看懂。”
沐颜很微妙地眨了眨眼睛，说：“你还真是没有画画天赋。”
上一节课讲的正是认真听都不一定听得懂的“大π键”那一课，更何况他们几乎全班都在打瞌睡，更是完蛋，化学老师好像也释然了，反正都听不懂，讲了半天，好像就只是给冯陌一个人讲的。
然而，冯陌靠自学，他主要是给沐颜记的，但是沐颜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这一团是个什么东西。
冯陌干脆：“学不懂算了，也不怎么考。”
沐颜疑惑：“你不是说很重要吗？”
冯陌：“那学不懂能怎么样？”
沐颜笑：“你给我讲啊。”
冯陌：“其实我也讲不明白。”
沐颜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吧。”
何攸哉和尚清华都在补觉，放眼望去几乎全是趴着的人，都没个人聊天，沐颜更无聊了。
下节课是美术，换了个名字的自习，“自习”老师来了班上以后就在前面坐着，拿着厚厚一沓却几乎没有人翻看过的美术课本敲敲打打，叫那些睡着的人起来读书，然后自顾自在讲台上翻起了课本看，也不讲，好像那书是给他写的一样。
有些人被敲醒了才想起来看看上节课讲了什么，有些人还是睡着，比如说前面两位。沐颜要聊天也不知道找谁，只好打开冯陌给的蓝色封皮练习册慢慢算，他不讨厌数学，数学逻辑性强，步骤通畅的话，做起来别有一番乐趣。抽象还是要看化学，应沐颜的随口一提，冯陌开始研究大π键的构成，其实他自己能懂，但是无法讲出来，于是冯陌就研究了一节课的化学。
下课铃一响，美术老师就负手背上背着本美术课本摇摇走了。
冯陌一下了课就迫不及待展示思考一节课的成果，拉着沐颜讲图，沐颜听了个七八分懂，足够应付考试了。
平凡又普通的一天，学业压得人起不来身，何攸哉直到晚上都有点不舒服，就是一肚子火不知道给谁发，尚清华天天被叫去办公室都习惯了，三天两头中午人不在座位上，何攸哉以前是不在乎这些的，扯来扯去，还要扯到要不要专心学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