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抵达走吧,我们一起进山
支援抵达走吧,我们一起进山
山雨渐渐停了,为了透气,房内朝屋后的窗子就一直开着。
小梁看似被安抚好了,不吵也不闹,谁知闻子川刚松了口气,小梁便猛地将他推撞在床边沿,而后板凳上借力一跳,从窗子跑了。
“个跛脚的,跑得还挺快!”周邯追着脚印到坡下的水泥路面,因雨后路上全是水渍,脚印也消失了。
闻子川扶着床边站起,慢慢走过去:“小梁拿走了玉佩,那是古墓出的东西,他会不会跑回了碑灵村?”
“有可能。”周邯扫视了一圈周边的环境,“他一直生活在这一带,暮陶镇和碑灵村,他肯定非常熟悉。”
程斯宙定定看他:“我要去一趟碑灵村。”
事已至此,周邯知道是拦不住他了:“再等一晚,支援很快就到,明天天亮我们就出发。”
“我也去。”闻子川说着,又看了眼程斯宙,“我一定要去。”
程斯宙接住了他的眼神:“好,我们一起去。”
莫铭听说晚间还有客人来,雨一停,他就出去买了好些菜,说进了山里吃喝只能将就,临出发的一顿必须吃好点儿。
“给你们介绍下,我老同学,韩钊。”周邯揽过一位平头便服的中年男人。
“你们好,淮离刑侦支队,韩钊。”韩警官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刘裕丰、刘裕富,双胞兄弟,都有着非常丰富的野外生存和搜救经验,我特地请过来作为这次的向导,够意思吧?”
淮离警方出动,原本是因为程家父母报了失踪,要找人。
现下程斯宙已经找到,从程序上来说,案子撤了就结束了,但韩钊还是紧赶慢赶到了暮陶,纯属是出于周邯的私人关系。
“兄弟给力啊!事情办完,请你大吃大喝!”周邯奉上一个职业微笑,过于老练的肌肉掌控度很难让人看出,他究竟笑没笑。
韩钊却是笑开了眉眼:“吃喝玩,一个不能少啊,你懂的。”
程斯宙主动与他们三人握手:“灯远博物馆,程斯宙,麻烦你们了。”
闻子川跟在后面,半晌没有作声,他职业特殊,总不能自我介绍说,他是演员或者配音演员吧。
程斯宙察觉到他的心思,轻拍他后背:“闻子川,跟我一起来的。”
众人互相介绍一番就算认识了,有韩钊一行助阵,总比周邯独自拖着几位公子哥儿进山要强。
许家轩一门心思地想跟着破案,结果来了暮陶先进入了拓展训练——被塞给莫医生打下手,滤水、劈柴、烧水、洗菜、做饭,一个环节都没落下。
客人到齐,饭菜上桌,他跑进跑出帮忙端盘子、倒茶水,手被不锈钢盘子烫得直摸耳垂。
“这就是你说的,狗皮膏药似的高中生?”韩钊看着周邯,寻思他那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还能被个小孩拿捏了?
“是他,喊你过来看两天孩子,大刘小刘跟我走就行。”周邯依然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看什么孩子?我家那个我都懒得看,还替别人看孩子呢?”韩钊扫了许家轩一眼,“留在镇上,帮莫医生干点活得了。”
许家轩心里不服,他才不要给莫铭当佣人呢,而且眼前两位刑警的气场,可不是吴蒙那样的小民警能比的,跟着他们做事,不比跟着莫铭强多了?
“你家的孩子,除了上学还做什么?他能去警局玩吗?能跟着破案吗?还是像周以唐那样,只知道花钱追星?”许家轩张着无辜的眼,他最是知道,怎么一句话气死两个“爹”。
“嘿,我说你这孩子……!”韩钊脾气暴,但又确实不能跟一孩子较真,“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自己会教,你要不会说话,请你爸过来教。”
“我没有爸。”许家轩放下筷子,直直起身,跑回房间去了。
周邯无奈地摊手:“还说不带他进山,现在不得不带咯。”
韩钊瞬间悟了,周邯对他讲过案子的细节,但简化了许家那部分,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惯性地想到,孩子就该监护人来带。
提及监护人,他的无心失言就不可避免,一旦伤害了许家轩,出于愧疚肯定会答应带他进山,那么保护孩子就不是周邯一个人的事了。
“真是个老狐貍啊!”韩钊想,这人读书的时候就这样,嫂夫人受不了,带着女儿跟他离婚也是应该的!
今晚的菜,都是莫铭去菜市上扫的鲜货,暮陶毗邻龙脊山,夏日多雨,附近农户常去山中采菌子,以蘑菇、菌子入菜也是地方上的特色。
食材新鲜,莫医生手艺好,一桌子男人酒足饭饱,便点着烟、吹起了牛。
闻子川和程斯宙都不抽烟,就坐在旁边,听他们闲聊。
原来,刘家兄弟也算半个暮陶人。
他们父亲早年因家贫,入赘到淮离母亲家。可惜母亲四十岁就生病走了,舅父瞧不起他们父亲,把他赶出了家门。
为了供两个儿子读书,刘父没回暮陶,坚持留在淮离打工。
幸好兄弟俩争气,有一年市上招消防员,两人都有机会录取,但对方说这种情况只会招一个,刘裕丰就把机会让给了弟弟刘裕富。
现在刘裕富在消防,刘裕丰搞了个供销链,回乡收菌子,再找渠道卖出,就靠这个在市区买了房,爷仨都在淮离生活。
“大刘,春节前那次搜救,你也在吧?”周邯电话里听韩钊提过,刘裕丰是龙脊山搜救队的,半公益性质,救人之余还能再挣点。
“我在啊,幸存的那老教授,就是我最先找到的。”刘裕丰说。
程斯宙一听,立刻坐不住了,他刚想开口,却被周邯按住。
“当时什么情况,你还记得吗?”周邯继续问。
“山里特冷,又下雪,平时能走的路,那会儿也走不了,打滑。”刘裕丰慢慢回忆着,“我记得,找了有一天一夜吧,搜救队的兄弟都受不了了,说这么极端的天气,坠崖的人肯定活不成,没想到啊,那老教授都六十了吧,我找到他时,他竟然还有微弱呼吸……”
程斯宙眼眶红了:“他当时、是什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刘裕丰摇头:“昏迷着呢,真就剩一口气了。不过,他周围散落着很多碎掉的瓷器,还有一些木条,哦,对了,捆绑带,他胸口有一截捆绑带。”
他怕自己没表达清楚,干脆拿了纸笔出来画,结合现场的痕迹分布,周邯更加准确地还原了当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