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闻子川全家都是杀人凶手?……
始料未及闻子川全家都是杀人凶手?……
程斯宙明白了他的意思,俞明只是个普通人,他向有关部门、社会团体打听消息时,多半权限受限、阻碍重重。
假如警方不出面,车管所都不会配合调查,更别说搞清楚其中的缘由了。
“我有个刑警支队的朋友,我问问他,或许警方了解到的信息比我们多。”
“就知道你有办法,”俞明拧在心口的一团气终于通畅了些,“我下午的火车回老家,你知道我妈身体不好,我爸的手……”
“行了,不说那么多,这本就是我的责任,你守了一晚上,换我来吧。”
“你照顾好师娘,我们保持联系。”
俞明说完,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俞明转身要走,程斯宙忽然喊住了他:“师哥,有件事,或许不应该在这时候说,但……”
“别支支吾吾的,有话就说。”
“小年夜里,我去师父家吃饭,他知道了你和徐漾的事,说她跟了你,就得你俩一起奋斗,我了解漾漾,她是一个肯吃苦、肯奋斗的好女孩,没有那么看重家庭条件,你……”
“知道了,我得回家收拾行李,先走了。”
闻子川气喘吁吁地找到这里时,正碰见他俩说最后一句话。
雪光把楼梯转角映得亮堂,他一眼就看见,程斯宙左脸高高肿着,与右脸都不对称了。
“你脸……怎么回事?”闻子川刻意让语气里的好奇多于关心,怕俞明或者别人误解他们的关系。
程斯宙摇摇头,没有回答,当然,也有没关系、没多大事的意思。
俞明下楼,与闻子川错身而过:“他来晚了,被他爸打的。”
闻子川的表情立即变了,怎么又是他爸啊?那是他亲爸,又是医生,不知道他的体质吗?把他打成这副样子,别说过年没法出去见人,等过完年上班了,可能都消不了肿。
好歹是个快三十岁的成年人,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你来这干嘛?”程斯宙拉起背后的帽子,想挡挡脸,却不大挡得住,“不是要赶车回枫泊吗?”
“中午的车,来得及。”
“春运人多,记得早点去车站。”
闻子川走近他,借着帽子的遮掩,手轻轻地覆在他脸上:“疼不疼啊?”
伤处的肿痛燥热被手掌的冰凉消解了些许,眼窝却更热了。
程斯宙拉过他的手,搓了两下,苦兮兮地扯了扯嘴角:“不疼。”
“你师父的事,我在网上看到了。听见你急匆匆地出门,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我,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周警官。”
程斯宙摸出兜里的手机,子川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他着急师父的事,压根没注意到。
一时之间,他又怨恨起自己来,恨自己总是顾得上这头就顾不上那头,最“擅长”的,就是让所有的期待都落空,让所有的人都对自己失望。
闻子川以一个不算亲昵的姿势抱了抱他:“我知道,你担心你师父。我是怕你太难过了,会撑不住,所以来医院看看,顺便转达周警官说的话。”
“他怎么说的?”
“他说,龙脊山位于两省交界的地方,需要两省警方协同调查,要过段时间才能查出结果。他作为朋友,能体谅你的心情,希望你担心你师父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听起来倒像是他的口气。”
闻子川松开他:“上去吧?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我也一起。”
程斯宙却有些犹豫:“我爸在上面,你要是不想见他,可以……”
闻子川打断他:“不能一辈子不见面吧?我要拐他儿子,他总要记清楚我长什么样。”
两人返回休息室时,灯博几位领导已经走了,只剩下了程雪呈和林信。
程雪呈同样是熬了一晚没睡,今早灯博的领导、文化馆的领导,以及业内关系不错的同事、朋友陆陆续续地过来,年轻人镇不住的场子,得靠他在这撑着。
“程斯宙过来了,换他来陪你,”他对靠坐在床上的林信说,“中午欣欣会给你送饭,你一定要坚持着吃一些,保重好身体。”
林信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么颓然地坐着,目光几乎是涣散的。
谁都知道,她心里苦,早年失去了女儿,如今丈夫也生死未卜,倘若蒋老有个不测,那她在世上的最后一份牵挂也没有了。
进屋时,程斯宙竭力避开程雪呈的目光,和闻子川一起,走到林信身边:“师娘,我来了。”
听见他的声音,林信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她颤颤巍巍地握起他的手:“小宙你来了啊,坐,你坐。”
程斯宙心下愀然,师娘和他妈妈是同龄人,王女士虽然工作忙碌,但也是近两年才有了那么几根白头发,而林师娘,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了。
“师娘,这是我室友,闻子川。”他拉着身后的人往前走了一步,“我俩一起陪着您,您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有什么需要,就喊我们。”
林信擡眼看了看闻子川,又对程斯宙:“你说……什么?”
“我说,您累了就睡会儿,有需要就喊我们。”
“不,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这是我室友,闻子川。”
林信一下睁大了眼睛,猛地坐起来,双手抓住闻子川衣摆:“你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
闻子川被吓了一跳,却不敢动,任她抓着:“我叫闻子川,枫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