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茄,肉桂叶,炼乳,花椒。
这些东西能做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番茄汤,顾云是地地道道的海宁人,生来嗜甜,做任何菜都能放糖。
杜烬喝了一口汤,甜腻腻地糟心。
晚餐有糖醋排骨,他夹了一块放进顾云的碗里。
顾云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一只手拿着手机看最新的股票指数,衬衫的袖口被解开,仔细地卷伏在手腕上。
他的手腕很白,血管又细,因此在灯光下像块吸色的白脂玉,杜烬看着那只手动作不停,灵活地运作着。
然后顾云把筷子反过来点了点他的额头,毫无威慑力地告诫他,说道:“专心吃饭。”
杜烬于是不敢看了,说道:“哦~”
说完,又试探性地问道:“你老板今天晚上也来接你吗?”
顾云敷衍地应付了声:“嗯。”
杜烬不敢告诉顾云他脑子刚刚走马灯似的出现了好几个版本的虐恋故事,统一都是带着小孩的年轻寡妇被物质社会的精英公子哥诱惑,最后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总是小寡妇吃亏。
他可不想让别人伤害顾云,不管是打着金钱还是爱情的名义,也不想有人拿着五百万来让他和自己的儿子分手。
杜烬讨厌自己才十五岁,而顾云却是可以随意和人约会的年纪。
他不管去哪里,做什么,和谁见面,几点回家,都没有舆论监督和控制,但杜烬还不行,像他这个年纪,如果和异性回家走了同一条人行道,估计第二天学校就要见家长了。
饭后甜点是草莓蛋糕和草莓布丁奶昔,杜烬的脑子于是也变成了甜糟糟的草莓冰淇淋液体,糖分把他思考用的传输神经堵住了。
或许他只是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年轻的家长半夜出门去见一个陌生男人,何况对面的也并非和他有真正的血缘关系,这总是令人少了几分底气。
杜烬想着想着,抱怨道:“最近怎么总是出去?”
或许这话说的有点冲,顾云本来一头扎进金融函数里的脑袋终于抬起来了,他看了看杜烬哀怨的小脸蛋,伸手摸了一把,安抚道:“少壮不努力,长大当会计,你可得记住我的教训。刚进公司没多久的设畜哪有不加班的?你乖啊。”
杜烬又没灵魂地应了一句:“哦。”
“叭叭!”
汽车的喇叭声隐隐约约从楼底下传过来,顾云知道接他的人来了,嘱咐了杜烬几句就匆匆忙忙拿起东西出了门。
杜烬转头就跑去卧室,趴在窗口看着楼底下那辆布加迪威龙,里面的人早已经打开车门等着了。
顾云上车后,谢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递给他一把□□,枪柄上刻着英文名字的首字母“O、W”。
顾云问道:“人呢?”
谢秋告诉他:“跑到哥伦比亚去了,我们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正24小时盯着他。”
顾云弹开弹匣,发现里面还有3枚子弹,他笑了笑,顾家从来不做贩毒的事,但防不住手底下总有人想吃这块肥肉。
谢秋请示道:“这人怎么办?”
顾云合上弹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说道:“杀!”
杜烬看着底下那辆车关门,发动,驶远。前头的车灯破开一片黑暗,一往直前。他转头把自己那些杂七杂八的数学卷子练习册全拿了出来,每本都闭着眼睛乱写,颇有大文豪大天才下笔如有神的架势,哪个不对选哪个,排除一个正确答案,剩下三个错误答案。
写完作业,杜烬满意地洗漱睡觉去了,他打定主意要给他忙着加班的老爸找点其他事情做做。
人生中彻底的离别,他以为还会很远,但现实总是到来的猝不及防。
如今杜烬已经二十五岁,是市里的十大进步青年之一,名字常年都在世界百大青年富豪排行榜上,因为他最近在清洁能源方面的贡献,市政府打算给他颁一个奖。
杜烬参加完颁奖典礼,也不在庆功酒会上多做逗留,十点一到就准备乘车回家。
媒体记者哪会那么简单放过他,一个个蜂拥而至把那辆布加迪威龙围得水泄不通,闪光灯此起彼伏。
“杜先生,我们是新晚报的,想给您做个简单的采访,请问您有时间吗?”
“我们是荔枝娱乐的,请问您和袁影后的绯闻是真的吗?”
“杜先生,请谈谈你对未来世界新能源的看法。”
司机看着前面的路,猛地按了两下喇叭,围堵的人流却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他无奈地转身朝杜烬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于是英明神武的顶头上司只能自己看着办了。
杜烬拉开了关闭的车门,对着趋之若鹜的媒体记者说道:“不好意思,夫人管得严,超过十一点就不能进家门了。”
说完他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十点十五分,开快点还来得及,杜烬把助理扔下了,示意各位随意□□。
但是不要害他本人回家要跪搓衣板,榴莲壳和算盘。
记者们:“.........”
是的,这位著名的钻石王老五,风靡少女的黄金单身汉,之前从未声称过自己有对象,全城不知道多少狗仔跟着他,谁也没见他和什么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以至于对他私人身体健康的揣测,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小道八卦热点。
谁能想到,杜烬居然早就结婚了。
还是隐婚。
一群记者短暂的沉默过后,集体性地爆发了。布加迪威龙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间隙,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总裁助理被团团围住,像掉进陷阱的落单食草动物,他睁大了圆滚滚的眼睛,不安地看着一支支递上来的话筒。
所有人眼神殷切地望着他,他咽了口唾沫,在全世界的媒体镜头前说出了他代表他老板的第一句话:“各位好汉,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