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人在囧途(3)

第14章人在囧途(3)

一些年之后，有一次那男人在公共之处放言，说他离开她，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感到太多压力"，他好像完全忘了，没有那些压力，他哪来的眼前这些他梦寐以求的名利。

听说，那是他在她生活中毅然消失之后，对他们此前感情的唯一评说。即使身为一个陌生人，我也真想像电视剧里一样冲上去，往他脸上泼一杯冰水，"喂！醒醒好吗？那是一个给过你很多很多爱的女人，你可以不感恩，但，你可不可以不伤害？"是啊，分手的方式能从新定义我们之前的感情，分手的方式也能让我们从新看待自己和对方。

在分手之后仍能对自己和对方都高抬贵手的人是高尚的。或许我们可以选择三缄其口，如果一定要说些什么，请在张嘴之前，想一想她或他给过你的爱护和疼惜。或许，那些回忆可以提供一些温度，让我们在分道扬镳之后的语言，不至于太残忍、太冷酷。

立春，出走

活在当下的你我，有谁是有幸没经历过"出走"这件事的？因为出走，才有了"北漂"这个词和"春运"这件事去定义一个特殊人群或描述一个不一样的场景。他们的共同点，是指像你我一样常年离开家的人群。关于出走，它可能像"闯关东"那样的，被赋予了一种充满雄性征服感的韵味，它悲壮而积极，颇有些鞭策的力量。或，它也可以像电影《立春》，"出走"在那里面，是源自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在内心深处硬要给自己的生命下一个"心比天高"的定义。

就是这样吧，我们周围的人，陆续地都在经历着"出走"：农村的走向城市，小城市的走向大城市，大城市的人出国……我们迷失在自己的追寻中，到后来我们一生中很多重要的决定，仿佛也就是为了服务于一个单一的出走。

出走的另一面就意味着背井离乡，而它在中国人的字典里，多少都有些悲情的意味。

当然出走并不是当下才有的中国特色，因着人们从来都有一双会翱翔的翅膀，所以古今中外著名的出走事件比比皆是。出走的原因有被动也有主动，但不管原因如何，目的总归都是为了要获得我们想象中"明天会更好"的结局。

被动出走的个案，被颂扬最久的恐怕要属东汉时期的乐羊子。这位仁兄被老婆激励外出求学，因思乡心切，中途而返，他老婆立刻毁机断杼，非把小乐再次赶出家门不可，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如果放在今天，这种态度的出现，多半不是为了励志，而很有可能是因为这女的有外遇了。

主动出走的人同时会伴有远见，这类人容易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从一开始便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己的"发祥地"，这类有志之士如繁星一样因为数量过巨而很难派出代表，硬要举例的话只好再说巴尔扎克，他一辈子唯一的"污点"是太不含蓄地拼命傍着一个又一个女富婆，目的只是为了要"成为贵族"。

关于出走，他最出名的口号是"到巴黎去"，说得发自肺腑，因此红遍全球。

百年之后，不论贵贱，谁也没记住巴先生是否获得了他毕生追求的贵族名号，对他，最多的了解，还是他传世的作品和因此而得来的"著名的法国作家"这一实在的头衔。发祥地和是否拥有爵位都成了不重要的事。这就是人生有趣的地方，时间总会开一些令人心酸的玩笑，让一个人人生的重点在他离开之后本末倒置，曾经的执著反而成了促人莞尔的讽刺。

中国的哲学中特别讲究一个事情的动机，所谓"发心动念"是也。而每一宗出走，到后来，悲情都是在于出走时的理想和出走后的结局南辕北辙。所以说，"菩萨畏因，凡夫畏果"，你我都是凡夫，所以才一再地踩在前人的悲戚中继续出走。

出走有时也可能不受实际地域的影响，而更多的会表现在心灵的鸿沟上。比方《红楼梦》，前八十回中，从表面上看来，混得最好的女人，恐怕当属贾元春。这个当了娘娘的女人，正所谓"上锡天恩，下昭祖德"，过得"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她在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出场亮相时，最大也是最真诚的感叹竟然是："想那田舍之家，虽粗茶淡饭，尚且有天伦之乐，如今虽尽享富贵，但骨肉分离，终无意趣。"我没有看过《立春》那部电影，但很喜欢里面的台词："每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我的心都会蠢蠢欲动。"是啊，立春的时候，大多数的我们又为新的一季准备了不一样的心情，只是，在我们奔向梦想中的富庶和幻象中的幸福时，可有什么隐约的标志，能指引着我们，画出心途，带我们随时找到可以回家的路？

不要忽视情敌写来的警告信

在我的前任还是我的男朋友的时候，他曾给我看过一封信，那是他的前女友在他们交往的时候写给他的。

忘了那天为什么会想到要看那封信，但因为信的内容非常刺眼，所以很容易记忆。那是她写给他的分手信，里面充满了怒气难平的火药味，在她的描述中，我看到的是一个陌生人。在那封信之后他们是否就如约分手了，我并没有追究，只是，那时我很难把她信中描述的那个混蛋和当时站在我面前做"翩翩君子"状的x联系在一起。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随着我们的交往越来越"白热化"，我也越来越见识了x的庐山真面目，恍然明白那封信里面火药味的真实由来。

到后来，等我决意要离开的时候，索性连信都没写，心想，别麻烦了，只要把前面那封信的落款换个名字就行了，因为那几乎就是我想要对他说的全部。

有时候想，我真是个笨蛋，明明前任在那封信里面已经发出了很多警示的讯号，谁知自己执迷不悟，非要以身试法，耗费大量心力直到撞翻南墙为止。

以前有一本什么书里说，要了解你的男友就看看他的父亲，我倒觉得，要想预见你们的关系就要多了解他和前任的关系。

听说三毛在她的爱侣荷西死后，曾和倾慕过荷西的一位女子相拥而泣。起初，我还以为那是作者的臆想，或是经过文学加工之后的结果，再或是，若果真如此，也只能说明艺术家总有些不同凡响的另类之举，总之很不相信这种场景会在我们这种庸人的庸俗生活中出现。

不想时过境迁，我虽然仍旧继续做庸人、过庸俗的生活，但回想起这一幕来，我已经完全不怀疑三毛经历的真实性，甚而有阵子会常想到这段，虽然身边并没有人意外地死去，但在我异常决断地不要x的时候，很想找一个人抱着痛哭一场，而我那时最想抱的就是x的前女友。

我确定，那一刻的世界上，最能深切体会我感受的人，非那位不曾谋面的前任莫属，也只有她能了解，在我痛哭的"痛"中，75％痛快和25%痛心的分配理由。

若说从"不同的人分别爱上同一个人"中可以得到"情敌知己"的真理，那么从"同一个人分别爱上不同的人"中可以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