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人在囧途(2)
第13章人在囧途(2)
那天我问袁泉,如果可以自由选择,你将会怎样度过你的人生?她回答:"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可以一直在舞台上,在戏剧里。"艺术家的共通之处是他们可以透过自己的作品去释放或逃避。想必,如果同样的问题摆在卡森面前,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让自己坚定地成为一个伟大的作者,就算,这个成就成了她婚姻的隐患,致使她在大众的标准衡量中,沦为一个不幸的女人。
所以说,孤独,孤独只能是较少人的选择。它只属于那些天赋异秉,高贵并义无反顾的灵魂。这也没什么,只是万不要给它一个廉价的同情。承受孤独的人无需被同情,因为孤独是他们最积极的选择。请听,袁泉《孤独的花朵》这张专章,第五首:"树林中有两条路,而我选了那条较少人走的路,这就造成了所有的差异。"就让孤独的人,继续为孤独纵情、深情、痴情地歌唱吧。
给心灵的newage时间
20世纪80年代,有一位如今已几乎被大家遗忘的加拿大钢琴家,他倾心创作并演奏了一组音乐,一时间深受乐评人以及大众的喜爱。只是,这组音乐在cd店上架的时候遇到了问题,似乎不论专家或民众都很难把它归在既有的某一个类型中。就这样,一个新的名词诞生,为这组钢琴曲而诞生,它就是"newage"。
其实到今天为止,也没有任何人能令人信服地用最精练的语言概括newage音乐的特性。多数人只是朦胧地觉得,它既非古典也不特别强调流行,时而世界风,时而民族化。如果说它与其他音乐类型最明显的不同,就是它在音乐美学上前所未有地把东西方的哲学以及审美如此紧密并自然地联系在一起,因此我们又听到无数优秀的newage音乐在不同的地域出发,并迅速响彻世界:你一定听过enya,一定知道坂本龙一,一定收藏过《神秘园》或《阿姐鼓》。来自不同国度的艺术家们在默契地用同一种形态,前所未有地验证鲁迅的那句名言,就是所谓的"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这只有在newage的领域才能真的实现。
有时候我觉得,一种艺术类型,或某一个被万众仰慕的人之所以如此受欢迎,这一定与多数人的心理需求有关。如果说,玛丽莲·梦露生在今天,她也未必会那么的颠倒众生,成就她的,或许正是当时男权风行的社会环境。所以说,newage似乎已成了一种心灵的补给,它延伸到了音乐之外的领域,成了一种生活形态,如此巧合,它又以另一种力量重要地存在着。
据说,newage又被称为"水瓶座时代",它和它代表的音乐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所有的发心动念,都是出于心,最终归于心。是的,"水瓶座时代"一定是一个万事服务于心灵的时代。而心灵需要一个能够时常归隐的去处,或许,那是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的"神秘园"。
历史的需要从来就是周而复始,就像黑色永不出流行色一样,不论物质的冲击在表现上有多绚烂,24小时穿prada的女人也总有需要赤诚相见的空灵的"心灵按摩时间"。
实在是,各个朝代,各个国度都曾经出现过众多非常具有"水瓶特质"的人群。他们在出世入世之间有很多值得效法的流芳经验,颇值得分享。比如唐朝的王维,他的行迹大概是对归隐最上乘的诠释。这个人,不管是当官从政,还是舞文弄墨,从来都是分寸得体,他在隐于野时心系朝廷,他在归于市时照样虚怀若谷,以文人的胸怀自律。没有李白的癫狂,也不像杜甫那么扭捏,只有放眼世界的人才看得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恢弘及唯美。
这就是"水瓶座时代"最推崇的品质。能左右脑平衡运行的人才真的懂得"隐"的真谛:绝对不是软弱,而是积极的、享受的、有规划的,充满安全感并游刃有余地安排生活。
全世界男女都很推崇的玛格丽特·杜拉斯也是典型的"newage"精神的代表人物。这个长相平平却永远都在享受成群异性倾慕的女人,是一个特别具备"水瓶座时代"特质的人。她隐于市的方式是写作,而一旦作品出版,她又是最入世的交际花,甚至是连总统都会依赖的政客。能让她的角色转换得如此游刃有余的关键因素恐怕就是她无敌的自信。所以说,隐于市是一种修为,而这修为是需要知己知彼的判断跟智慧的。
女人们啊,隐于市更是一种美容方式,有很多方式可以协助我们在这个忙乱而盲目的繁华中,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姿势去调整或体会归隐于繁华之间的乐趣。它的"驻颜"原理就是让你的生活多一些,再多一些与众不同的慢镜头:终于懂得享受做美容的过程,安静地躺在那儿遐想的意义甚至大过美容品本身的价值;终于明白在享受有机的食物时需要有烛光与舒缓的心情才真的能保有营养;终于发现整天当自己的女司机非但没有乐趣,还会增加这个地球的负担;终于了解读一本好书或学会了茶道并不只是增加谈资,而是让自己更有专注的安稳心情;也终于能体会到当瑜伽或太极被你全情接受的时候,改变的绝对不止是体态,而是你对自我的认知和与这个身外世界的协调感。
是的,当一个女人懂得享受"隐"的愉悦时,恐怕不优雅都很难。至少,我们要知道,隐于市的目的,是为了提醒自己记得"忙碌是为了换取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牺牲更好的生活"。
带一本书去孤岛
以前看过一个问卷,美国人搞的,主要针对男人。问:以下两种情况在你和玛丽莲·梦露之间发生,只能选其一,你会选哪种?一种情况是,你们俩是真正的情侣,但这世界上,除了你们当事人之外,其他的人一概都不知道,也绝对不可能知道;另一种情况是,你可以跟梦露出现在纽约最繁华的街区,并当着众人的面做出各种令人浮想联翩的亲密举动,但私底下,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据说问卷的结果是,多数男人都选了第二种,也就是,没有任何实质的招摇过市。
这个答案一出,在这个宇宙中,人类大概就成了最不被其他生物理解的群体了。是呀,幸福,到底是自己踏踏实实地享受还是活给别人看的,恐怕不单只有男人才会面对这样的问题。生活到底怎么过?除了在乎自己的内心感受,同时还要兼顾旁人的冷眼观瞻。这也罢了,如果自己的内心感受完全取决于旁人的冷眼观瞻,那样的人生,就有一点下作的意味。
以前看过一个八卦消息,说香港某女星亲口承认曾被富商包养,包养价钱是每个月50万港币。这消息看得……最近我常喜欢说的一个词叫作"幻灭",用在这儿非常恰当。是的,她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女明星,很难想象以她那种看起来清丽中略带烈性的性格,会任自己被欲望驱使。
太幻灭了。还是说,像我这样的人太天真,太理想化?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例子。暴发户包养女明星,都是为了在别人眼里显得"好看"——女明星对很多有财富缺教养的人来说,是一种可供炫耀的收藏,而女明星通过出卖自己从这类有钱人那儿换来的收入,可以提高生活中的物质品质,这也是为了在别人面前有更多值得炫耀的内容,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更"抻头"。这或许是个极端的例子,但我们自问,平常生活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多少争取是为了别人的眼光,又有多少得到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内心。你要的幸福,有多少时候,是为了根本不相干的人?既然是以问卷开场,不如就以另一个测试结束。常常被人问,假如要去一个孤岛,只许带一本书,你会带哪本?为什么要问这个,我始终也不明白。"一本书"代表什么样的人生态度呢?如果说我要带的是《圣经》,那么我的生活或许本身就是孤岛,也不必怕再出异端了。
所以,为什么这句话不是问,假如要去一个孤岛,只许带一个伴侣,你会带哪个?或许我们因此会找到我们爱情的真谛。那个或许我们愿意与之相伴终身的伴侣,在没有了社会的"熏陶"下,是否能够变得更简单?这让我由不得再次想到《简·爱》里那段著名的独白:如果上帝让我拥有财富、美貌……我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今天难以离开你。所以,眼中或心底,你要的,究竟是谁的幸福?唉,最后的祝福是,你在看了这个测试之后,千万别问:那我可不可以带我的狗?
希望来世永不相遇
苏童有一篇小说叫《离婚指南》,我在好多年以前看过,隔了很久,但还记得。那种有一点发霉的感觉,堆在角落里,很不起眼地龌龊着。虽然不起眼,但龌龊始终是龌龊,让你甩也甩不掉,像没预料地在吃到一半的点心盒里看见三只正玩得高兴的蟑螂,触角闪动着到处乱走。虽说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件,但它会变成你记忆中无法回避的雷区。让你在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之下忽然就恶心一下,是苏童特别会营造的氛围。
后来这小说被改编成了电视剧,很多地方都跟原著的主旨相悖,因此变得浅白和索然乏味。但是,电视剧中有一句台词,是苏童原著中没有,也不该有的,却异峰突起,在这个已经跟苏童没什么关系的平庸的电视剧中显得格外炫目。
那场面是男主人公的发妻朱芸,找到她认为的第三者进行"谈判",其间,发妻表达至动情处时,很悲伤地说了句大致这样的话:"我已经习惯他了,你知道,习惯一个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我对原句记得不尽确切,但我很记得她表达关于"习惯"时的这一层含义,用了两次"习惯",强调得,让人听了,心就被刺了一下。
其实,等你到了30岁的边缘,多的是机会,少的是心境。哪怕只是想到要接受一份新感情都是十分累心的事,那意味着你得试着习惯一种全新的生活里全部琐碎的细节。那是很大的工程,就像新司机背后贴着的"磨合",冒险的成分让人因时刻手心出汗而备感疲倦,如果不是为了显摆,就一点都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