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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就结婚了,以前盼着她早点嫁出去说个好婆婆,现在真出去了舍不得也没办法。”
老太这一桌都是袁春希不认识的老人,办席大家都是吃个饭聊聊天,相比其他家没有那么多仪式,好在喇叭声和唢呐声不停,大家都其乐融融。
袁春希坐在小孩这一桌,从前想着长大了可以和那些长辈一起坐,但是发现还是小孩桌适合她,起码能吃得下去饭,而不是面对满身酒气的长辈。
谭晖郝就逃不过和老太那些亲戚一起喝酒,不过他的酒量比想象的要好,起码半瓶白酒下肚整个人面色都没变,炯炯有神盯着说话的人。
从上午吃到下午,两顿饭中间只隔了四个小时,袁春希吃得肚子胀胀的,也不管谭晖郝是什么样,自顾自地到外面走一走,绕了一圈又听见喇叭声才回去。
人散了一大半,袁春希在道路人群的夹缝中找到老太和谭晖郝,两人被围着要了好多糖果,手里袋子都空了。
袁春希看完热闹,等到相乡亲们彻底走了,才过去一手牵着一个领回家,从前是她被老太和袁方牵手走在后面,如今她反而在前面。
领证第二天倒是没有了第一天的激动和欣喜,和往常一样,但称呼却有所改变,谭晖郝难得睡懒觉,抱着袁春希死不撒手,任凭她拍自己手背通红都不管,非得黏着人。
“谭晖郝,都三十了怎么和个小屁孩一样,再这样下去就让我老太过来揍你了。”袁春希凶道,真的没辙了,不让她出去走一走就是要她的命,实在是太无聊,手机还在充电也没什么好看的。
谭晖郝的手在她腹部搭着,指腹摩挲她光滑凸起的小肚子,“长胖了,前两天摸还不是这样的,吃太好了。”
袁春希现在是听不得他说自己胖,虽然吃得多,但不上班就是这样的,所以她深刻体会劳动的好处,起码不会让自己变胖,也不会被说。
“就你瘦,就你瘦的和个黄芽菜。”袁春希怼道,同时也对他的身材进行反驳,“我看你也是,身材都没有范飞好。”
谭晖郝一听就不得行,手指捏着她脸颊,佯装生气地问:“什么意思?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哪有你这样的?”
袁春希就是故意激他,双手搂着他肩膀,笑得很是开心,“对啊,你说我胖,我就说别人身材好,谁都别放过谁。”
“故意的是吧。”谭晖郝说完咬她嘴唇,不老实总得挨个罚,把人亲得快不会呼吸才离开,互相抵着额头喘气道:“说我记仇,看你比我还记仇,不许这样气人,以后也不说你胖了。”
袁春希哼了声,勉为其难原谅他,但他回乡探亲这几天晚上确实都没睡好觉,每次都折腾到凌晨,蓝色盒子堆起来都能塞满一整个垃圾桶,偏偏他和个没事人不知节制。
下午梅淑英和谭映要来吃饭,老太提早准备,这次没有人和她抢着做饭,所以特别安静地备菜,等听到里屋电视声才开始炒。
“爸妈过来吃饭,你不去帮忙,赖在我身边干吗?”袁春希不满道,被他抱着身体总是有点反应,擡腿给他一膝盖,“快起开,我真的生气了,别逼我把你赶出去,到时候村子里一个小时就知道你多没出息。”
气得脸红脖子粗,谭晖郝可是真的不敢再招惹,连忙起身拉着她胳膊让人坐好,又把床头柜上面摆放的衣服被她整齐地理了下,刻意装模作样。
袁春希白了眼他,和个狗腿子一样,不过有人伺候就是好,什么都不用动就换好衣服下床,穿着棉拖往外跑,一出门就告状,有人帮她反正不怕。
老太每回都是笑着看他们打闹,从前袁春希都是很稳重的一个孩子,认识谭晖郝之后,再到现在结婚,孩子气越来越多,可就是这样的性格,让她想起了幼时这个姑娘活泼开朗的一面,其实不是长大了,只是收敛不再展现。
“你就让让他,你不是说他小孩吗?”老太笑眯眯地张望过去,也怕谭晖郝不让自家孩子,要是真在家里闹架了,她老婆子心里也不好受。
老太最不喜欢看见别人吵架,尤其是小年轻动不动就生气,吵架影响感情她是懂得,也怕过火都有过激的行为,所以每次她就是最操心的。
闹腾半天到了中午梅淑英准点到家门口,两人轻车熟路,连带着把家里老人一起带过来,正好让同龄人可以一起说说话,他们也好把晚上酒席流程讲清楚,省的老人家怕麻烦不答应。
人是肯定要去市里,也不能当天去就当天回,来回四个小时太折腾,所以定了酒店让来参加酒席的人都住下,办了也得有面子。
“我那么大岁数了,没必要再去,你们一群小的凑热闹就好,可别拉上我。”老太是连连摇头,哪怕谭晖郝外婆拉着她的手也不同意,袁春希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地耸耸肩膀,朝身边人笑了笑,“你看吧,妈不信。”
梅淑英想做的事情还没有没做成的,是苦口婆心说半天,从进屋吃饭一直到出发前还在念叨,袁春希耳朵都起茧子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坐在副驾驶听着窗外妈妈的念叨,“没想到你妈竟然这么会说。”
“她也是你妈,春妮子,以前缺失爱,有我妈给你补,不用担心她不向着你,早就当成亲闺女,比我还要亲。”谭晖郝认真道,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微松方向盘,车头转到马路中间,油门踩到底,很快又松力。
都不用他说,袁春希自然知道,傲娇地擡着下巴,“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谁嫁到你家,谁都欺负不了我,只有我欺负你们的份。”
两个小时的车程,袁春希路上还睡了一觉,饭局定在六点钟,提前一小时到,换好衣服再化个妆,她连拍结婚照都是只涂个素颜霜和口红就敷衍过去的人,今天却要画得浓重一些,还专门找了化妆师。
这阵仗虽然不能说很大,但袁春希却觉得很麻烦,全程都不敢笑,生怕一笑就让人看见自己脸上卡粉,很是拘谨地跟在谭晖郝后面,回家几天头回见她如此小步伐走路,还觉得好笑,偷摸的让人在背后拍下来。
“丑媳妇见公婆都没见你这样,就是和一些陌生人吃饭怎么还怕了。”谭晖郝坐在高凳子上,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抱,大庭广众之下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别怕,你就把他们当成村子里的那些老太太就好,也不用你说什么,点点头笑一笑。”
意义不一样,这是让他们一家所有人都认识她,之前脑海里想过结婚的画面,但都不是这样请了三百号人过来,人没来齐里面大堂的说话声都震耳欲聋。
被重视的感觉不一样
谭晖郝察觉她情绪的不对劲,即使什么都没说,弯腰拍着她后腰窝那块,“开心哭了?我魅力什么时候这么大,竟然让你喜极而泣。”
“没正形。”袁春希哽咽道,手抓着他西服领子,花大钱买来和熨烫的,几分钟不到就毁了。
不想把她脸上的妆蹭掉,表面还能看到定妆喷雾没干透彻,只轻轻地碰了下她嘴唇,连带着自己的嘴巴豆红了一个色。
这一打岔,心情也没那么起伏跌宕,平稳的深呼吸,谭晖郝可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从黑西服裤子里拿出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两个朴素的婚戒,知道她不喜欢张扬的东西,之前选的都被否决,所以提前相看好这一对,不会亮眼但戴在手上还是突出的。
“这戒指先戴着,要是不习惯回头买个链子穿进去戴在脖子上,婚戒肯定要有的。”谭晖郝怕她不应,所以给了解决方法,袁春希除了应他也做不了别的决定,有些别扭地正反手瞧着,“多少钱买的?”
提及钱,谭晖郝变得小心,伸出三根手指,一个三万,一对是六万,有心机的他让袁春希误以为只花了三万,才勉强握拳。
“行吧,原谅你这个败家子,以后说不定还能增值卖掉。”袁春希玩笑道,话筒里主持人正在轰动全场,谭晖郝擡起人就往门外去,到了入口的地方才把人放下,悄悄地绕着场地两人回到老太旁边。
全程都是梅淑英在走流程,作为大家长要说的话自然有很多,但这个局面最终还是要给谭晖郝,让他自己说一说最初的想法和为何下定决心。
后面大屏幕画面转变,谭晖郝上台接过老母亲给的话筒,站在最中间,手中抓着遥控器,随时掌握后面的照片。
第一张是火车上袁春希正在拍摄美景的背影,阴差阳错的巧合,让两人在火车上相遇,去的也是同一个目的地,人生也从平行线到交叉再到融合。
“在火车上见到我老婆的第一面,是她失恋前为了安慰自己,从l市坐火车到和田,想去看袁方,是她的哥哥,也是我的战友。”
“第一印象除了普通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后面在军营相处的短短几天,看到了她的勇敢、自立自强,也有脆弱的一面,当然了,更多的也是因为思想层面很高,和她在一起是我学到了很多。”
“在她离开军营的当天,王团长问我为什么那么早赶回去,心底就有个声音,送送她,这一送就连带着把手机号一起给了她,也就有了后来那层亲密的关系。”
“可能是命中注定,也许是老天爷帮我这么一把,还真的就成了,主要也是因为我脸皮厚。”
说着不仅把自己逗笑,还让台下一众长辈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欣慰,年轻一些的则是抱着看热闹和祝福的想法替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