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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是在平原地区,每周都会有人轮休,可以去商场那边逛街?”袁春希很是好奇,虽然说听起来好像不大是真的,毕竟刻板印象对部队就是管理严格,想不到还可以带零食饮料进去,甚至有的团团里面就有小卖部,整得像大学一样。
炒饭的油香闻起来不像是猪油,具体的袁春希也形容不出,两人挨着坐,面前的小桌板摆满她想吃的,但都是一口就结束。
“叔叔阿姨有说要过来吗?”袁春希忽然发问,谭晖郝还没联系自己的老母亲,但想想他们俩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情况,先是摇头又是点头,压根让人不清楚他什么意思。
谭晖郝右手搭在她坐的椅子靠背上,镇静道:“没说,他们不会过来的,当初当兵的时候就说了,没拿到一等功之前不回去。”
一等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徐钦晨牺牲后被追认为党员和一等功,由此可见并非容易事,然而谭晖郝人生中的第一个军功是和团队一起获得二等功,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荣誉。
袁春希听他说完,放下叉子想问什么功劳,但是下一秒立马憋回去,这种要是能说肯定直接说了。
“范飞和靳营长是今天的飞机,和你说了吗?”袁春希问道,面前的牛肉有些干巴,嚼了半天都没有咽下去,卡在嗓子眼,一个擡手谭晖郝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摊开手心示意她吐掉,但当地人看不见的抽了张纸突进去握拳又丢进垃圾桶。
袁春希嫌弃的表情看着他,“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你还好意思接。”
谭晖郝不以为然道:“这怎么了?老了还得我伺候你,不说礼尚往来嘛?现在多照顾你,以后老了你就得给我端盆送纸伺候我。”
算盘打得倒响亮,袁春希听到后斜眼啧了声,“你什么意思?大我几岁就不能动,还得伺候你?我给你出钱请阿姨。”
“就要你。”谭晖郝死皮赖脸搂紧她在人耳边说,袁春希闷闷地哼了下,“这才多少岁就说以后老了的事情,就你这身体活到一百岁不是问题。”
奶酪包吃一口就会腻,虽然里面的馅料多,但多吃就会有种要吐的想法,袁春希把剩下的都塞到他手心,舌尖舔着干燥的嘴唇,刺刺的起皮了,又不听劝地用牙齿咬掉,瞬间流出血,咬的那块颜色都深了些。
谭晖郝跟着她吃饭一天能长胖好几斤,好吃的不好吃的全都进入他肚子里,“下回不买那么多了。”
“但是我想吃,我吃一点丢在旁边发霉是浪费,进了你的肚子就不是,所以你就是个垃圾桶。”袁春希玩笑道,掐着他手背上的肉,捏上去薄薄的,一用力就出现深红印子,皮肤黑也照样显现。
谭晖郝就算被她掐了疼的一个字也不会多说,黑是真的黑,但是让袁春希想到自己之前在群里注意的视频,是徐钦晨在连队里过生日所拍的,大家都喜气洋洋地给他唱生日歌,尤其是范飞扭得和个妖精一样。
袁春希没忘记正事儿,和他说了东西交给徐钦晨母亲后,她自己没忍住,哽咽道:“那条金链子很好看,本来是生日礼物,现在变成了离别礼物。”
两周前,徐钦晨拜托袁春希帮她到金店去看项链和戒指,当兵三年虽然把钱都给了父母和家里老人,但是他自己也攒了一些,不外出就没有花销,这多出的钱他想着母亲生日快到了,便寻个由头表达自己内敛的想法。
袁春希扯着他袖子问:“你当时给叔叔阿姨买东西了吗?”
谭晖郝被问得寻思半天,老实道:“没,给前女友买了护肤品和包。”
“哦。”袁春希冷漠地回应,面上看不出是吃醋还是生气,谭晖郝小心且仔细打量,“想什么呢?生气了?”
袁春希啊了声,不明所以问:“什么生气了,你买不是很正常吗?总不能别人付出,你坐享其成吧,而且我长得又不小心眼。”
谭晖郝笑了笑,提着的心是放下了,最怕她心里不舒服又憋着,现在又出了重大事情,很容易心理出问题,就像他们最初经历冲突都是老连长下连给每个人心理辅导。
袁春希搜罗着手机里的酒店,医院里一张床两个入睡的挤,不愿意凑合,正当她看得开心,准备下订单的时候,就听见谭晖郝在电话里打报备,是要去外面住。
“好好的病床不住,干吗和我挤一张床,自己睡。”袁春希对他要说的话很清楚,这眼睛和她一样根本藏不住事,“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可以。”
谭晖郝装作无辜注视她,“不是你说见面睡我的吗?现在怂了?”
袁春希气鼓鼓生闷气,口嗨造成的后果就得自负,冷不丁地咂巴一下嘴巴,“去去去,你去睡好的,我留在这里,不要脸。”
“哪里不好脸了?刚才还和我亲得难舍难分,现在转头就不要了。”谭晖郝厚着脸皮并且极其不要脸地讲出这话,袁春希脸颊瞬间比外面商铺买的苹果还要红,一拳头打在他肩膀上,“神经啊你,别说话,不然你立马回连队我买飞机跑。”
谭晖郝闭紧嘴巴不再开口,袁春希也没订酒店,转而看攻略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就像个哈巴狗跟在后面,还能翘着尾巴摇来摇去。
袁春希出医院就变成甩手掌柜,不知道的地方都有谭晖郝带路,上车到下车全程不到一刻钟,下巴戳着他肩膀,“你什么都不带就出来,你们队里骂你怎么办?”
“我们王团长不会说的,再说了,五天的病假足够。”谭晖郝现在是来去自由,舍不得和人分开,下手术台的时候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现在察觉不到,让他跑个几公里都带劲。
团城景区适合拍照,但在袁春希心中对于和田地区的印象依旧停留在第一次上高原,洁白的雪山如同军人守家卫国纯净的想法。
两人第一次共同外出,袁春希啥都想要买,什么都想要凑个热闹,比旁边四五岁的小孩还要不稳重。
“这个烤串看起来很好吃。”袁春希指着旁边吱吱冒油的肉串,谭晖郝就是个付钱的,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递了张现金给老板。
她想起自己在短视频软件所点赞的内容,一位回家探亲的士兵,站在闸机口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操作,而谭晖郝到现在都没有适应许多软件。
零钱找给谭晖郝,他却不第一时间接,而是握住袁春希的手臂让人到自己面前,“老板拿钱。”
老板娘的眼神太显眼,尤其是打趣的笑容更加令人不好意思,袁春希尴尬地双手接过,塞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不等烤串到手就往前走。
谭晖郝抓着串子说了声谢谢,迅速跟在她后面,没几步赶上人搂住,小心横着签字到她嘴前,袁春希停下咬了口,油蹦到舌尖还把人烫到,浑身一激灵。
“都是当老板娘的人,每个月数钱数到手软。”谭晖郝调戏道,手在她腰上龟龟作祟,黄伊很有经商头脑,所有开设的店铺都在短短半年内就开始计算净盈利,而她算是赚得盆满钵满。
分给她的钱,袁春希都单独办了张卡转存进去,一分钱都没花。
袁春希不作声,这个话她接不了,不怎么撒谎,谭晖郝没等到回答就猜到结果是什么样的,“春妮子,给你的就收着,不要觉得无功不受禄或者分得太开,没必要,人活这一生总归会得到很多,放在你身上就安心收着吧。”
袁春希叹息道:“黄伊太热心肠了,隔三差五就让我去y省找她,酒店那边估计明年或者后年全体装修,时间在半年以上,她比我还早知道消息。”
“可以去,待在一个地方工作会慢慢失去活力,黄伊那边更适合你,这边容易受到束缚,相信我。”谭晖郝早早地帮她想好未来,只是她一直没办法接受这些好发生在自己身上,加上徐钦晨的事情以及老太身体状况出现问题,不得不考虑之后几年。
去年今天老太还健步如飞,今年走几步就累,袁春希只要休息就会回去,现在又赶来这里,拜托袁方的发小照顾。
年龄大了,很容易出事儿,袁春希不说每天都回去,就是上班都心力交瘁,昨天从酒店到烈士陵园一句话不说,并非不想说,是没有力气再开口,接二连三的事情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悲剧又一次次上演,而她到普陀山许下的愿望到底还是没有实现。
味同嚼蜡却还是吞下去,袁春希垂眸揽住他的腰,嘴巴发苦想要喝点甜水,“买水喝,你渴不渴,不渴。”
袁春希自问自答整的谭晖郝无语,擡脚过去给她买了两瓶饮料,贴心地拧开瓶盖,结果两人相同想法,都给对方打开。
“哟,我对象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谭晖郝非得学习范飞的嘴欠,袁春希立马不给他直接自己喝,眼睛往上瞄就好像在翻白眼。
两人在景区里逛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走走停停搜罗有没有好玩的,最后趁着太阳日光最毒前坐上回医院的车。
“这小子去哪里了,给他打电话都没用。”谭映板着张脸坐在病床前,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在角落,两人就知道袁春希肯定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