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告的状。”
“是你告的状。”
一直配合调查的程苏身心俱疲,沉沉睡去后她做了个梦，梦里的她拿着来之不易的证据去向公安局局长举报常大队长。
初中生放学，周围吵吵嚷嚷,她一心往公安局走，却被面容狠厉的常六撞倒。
她的腿很疼，疼的走不了路，她抱着挎包要往公安局走,常六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她被揍得?头晕眼花,周围好多人停下脚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常六边打边骂她不安分，偷了他的钱和别人跑了。
程苏被落在身上的拳头打得发懵,常六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解释,路过的好?心人说上一句，他便粗声粗气吼那个人,他发疯般的模样惹得众人不敢吱声。
常六力气大?,程苏根本挣脱不开，她绝望之际,先前招呼她的公安出来?将她和?常六带了进去，她孤注一掷，将所有?的证据交给了刚开完会回来?的县公安局局长。
她以为找到了救星，却没?有?看?到那位局长藏在笑容里的刀，也没?瞧见常六在她将证据交给那人后松了一口气。
程苏被放了出来?，她出来?后没?多久,常六偷偷跟在她的身后,找准时机，将她按在水里,生生淹死?。
他说，他第二次将人按到水里淹死?，感觉还不错。
腥臭的河水涌进鼻腔，常六站在岸边咧口黄牙对她笑，程苏不会游泳，挥舞着双臂在水里挣扎。
她死?了，梦还在继续。
常大?队长的事情在三年后暴露，常六被抓后死?不承认他杀人，试图将她的死?栽赃到常河身上，二人狗咬狗，常大?队长为了儿子供出常六杀害俩知青的事。
常六吃了枪子。
枪声惊醒了程苏，她恍惚间听到爱在村头坐着的常阿婆叹声。
“可惜小程知青了。”
程苏弓着身子躺在床上，周身的空气好?似变得?稀薄，脚底升起一股凉意，她竟真的有?种落水的窒息感，她手攥紧衣裳，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似只有?这样，她才能从那种窒息的感觉中脱离。
过了许久，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程苏起的很早，她在招待所外坐了很久很久，她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她不断安慰自己那是一个梦，是提心吊胆导致的噩梦，可是她无法说服自己。
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好?像真的经历过。
“秦大?哥。”程苏喊住出来?晨跑的秦秩。
她的梦里没?有?秦秩，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秦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救下了她。
程苏问?他，“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秦序给阿芫写了一封信，拜托她照顾你，阿芫怕你出事，所以让我过来?一趟。”秦序信中没?有?要?求他们隐瞒，秦秩自然不会瞒着。
“阿芫怕我出事？”程苏抓住重点，她有?预感，她要?的答案就在这句话里，“她为什么觉得?我会出事？”
梦境这类事玄之又玄，出于对孟芫的保护，秦秩不会轻易和?人说，他准备瞒下来?，可没?等他找好?借口糊弄过去，程苏又问?他。
“阿芫是不是做噩梦，梦到我出事了？”
程苏幼时见过解梦的大?师，后来?破四旧，解梦一类的事成了封建迷信，没?人敢提，程苏怕秦秩瞒她，便先发制人。
她时时刻刻关注秦秩的神色，他面色冷静沉着，不见慌乱或震惊，程苏了然，“我知道了。”
她故意将话说的没?头没?尾，却不见秦秩有?分毫疑惑，他的反应本身就不对劲，她不再追根究底，而是冷静地问?他，“我可以见见阿芫吗？”
“阿芫说邀请你去家里做客。”
秦秩心中有?个荒唐的想法—程苏和?阿芫做了同一个梦，梦里的程苏确实出事了。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程苏回了趟沿河大?队，头发花白的阿婆坐在大?榕树下和?身旁的老姐妹说着话，见她回来?，笑得?眼角的皱纹挤到一块，“小程知青回来t??了啊。”
程苏听着和?梦里如出一辙的声音，回道：“回来?了。”
市里说她检举有?功，奖给她一份工作，程苏在纺织厂和?钢铁厂之间选择了钢铁厂，那位和?她商量的同志见她毫不犹豫地选择钢铁厂，劝她多考虑会儿，在他看?来?，纺织厂的工作更适合程苏。
程苏婉拒他的好?意，坚定不移地选择钢铁厂，她有?坚定的目标，更清楚哪里有?利于她接近她的目标。
旁人劝不了她。
工作定下来?，所有?的流程都会有?人去办，程苏只需要?签个字然后去报道即可，但?她还有?东西在知青点，她要?拿回来?，所以她便回来?了。
常大?队长被抓的事闹得?人心惶惶，大?队乱成一团，有?些习惯上工浑水摸鱼的人便闲了下来?，知青点有?好?几?个偷懒的知青聚一起打牌，她进去时，不大?的屋子安静了一瞬，坐在最上头的女知青看?见她跟见了鬼似的。
程苏冷冷撇了她一眼，进屋收拾她的东西。
“她怎么回来?了？”
“我咋知道。”陈倩心慌意乱，扔了牌进屋。
她一边安慰自个常大?队长被抓了，没?人知道是她告的状，一边又忍不住试探程苏到底知不知情，“你咋回来?了？”
程苏多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她将被人强行破开的锁扔到陈倩脚下，趁她没?回过神，一把将她掼到墙上，陈倩吃痛，尖声喊叫：“你疯了？”
疯了？明?明?疯的人是她。
程苏走到陈倩的床位，打开她的箱子，陈倩慌乱地扑过去，“你要?干啥？”
程苏将箱子里的物件全倒到陈倩床位上，在一堆‘垃圾’里翻找出她娘给她缝的布袋子，检查了下里面的东西，她松了口气。
她回来?的算是及时，陈倩还没?来?得?及把偷来?的东西处理掉。
程苏看?垃圾一般看?躺在地上装死?的人，她缓缓蹲下身，在她慌张的目光中勾起嘴角，低声陈述事实，“是你告的状。”
陈倩瞳孔一缩，脸色立刻变得?刷白，程苏欣赏够她的恐惧，不疾不徐道：“我不会和?你计较。”
真的不会和?她计较？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