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尺寸
量尺寸
纺织厂的瑕疵布向来是先到先得,她们运气不错,托人买的布几乎看不出明显的瑕疵,美中不足的是布的颜色没得挑。
孟芫在黑色和蓝色之间选了黑色,百搭耐磨,她攒了小半柜子的布,最上面那些是秦母特地寄来让孟芫做衣服的,她平日里提不起啥兴趣,一直没动手,今天摸着手感极好的布,忽然来了做衣服的兴致。
孟芫翻出量尺寸的软尺,软尺刚环上腰,身后便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刚下班的男人从身后抱住她,手掌自然地隔着衣服抚摸隆起的小腹,秦秩扯过软趴趴搭在孟芫肚子上的软尺,问她:“在做什么?”
“想做衣服,在量尺寸。”孟芫靠在他胸膛上,想要拿回她的软尺,被秦秩躲了过去。
秦秩手指绕着软尺,跃跃欲试,“我来量?”
孟芫柳眉轻挑,偏过头望向一脸认真的男人,“你会吗?”
“不会。”秦秩爽快承认,对上她明亮的眸子,他低笑,“我可以学。”
量尺寸不是很难的事,秦秩主动学,孟芫自然乐意将软尺交由他,教他怎么量。
她轻声教他:“从肩膀左边到右边,平铺。”量的是肩宽。
秦秩将软尺拉直,报出一个数字,孟芫记到小本本上。
软尺从身后绕到身前,秦秩的手缓缓从胸前掠过,孟芫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小声和他说,“有点紧。”
秦秩手里的软尺便松了一厘米,他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几分沙哑,低垂的眼眸看向那节贴在她身前的软尺时一暗,“这回呢?”
秦秩均匀的呼吸洒落在孟芫的脖颈,感受到他气息的肌肤泛起一丝燥热,孟芫被迷了心窍似的偏过头,交缠的呼吸暧昧缱绻,男人望向她的眸子藏着不为人知的念头,孟芫抚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嫩红的唇瓣微张,“你……”
她只来得及说一个字,那张在某人眼里极为诱人的唇便被堵上。
什么量尺寸,什么好学,分明是另有所图。
孟芫戳了戳重新拿起软尺的男人,一副‘我看透你’的模样,“还量啊?”
秦秩擡头瞥了眼孟芫,只见她白皙的脸颊浮上浅浅的红晕,黑亮的眸子泛着水光,眼尾艳艳,她眉眼一弯,艳丽夺目。
秦秩喉结上下滚动,压下心头泛起的涟漪,“量。”
孟芫展开双臂,方便秦秩测量,她拿着小本本,看向迟迟不说话的人,伸出脚踢了下他,“多少?”
秦秩嘴角勾着笑,不怀好意地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孟芫脸瞬间爆红,她扔了手里的小本本,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啊啊啊啊啊,哪有这么量的,坏蛋,大坏蛋!!!
逗得媳妇儿咬了他一口的秦秩心满意足抱住扑到怀里的人,低声和她保证,“我会好好量,真的。”
孟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真挚,她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秦秩单膝跪地,扯着软尺的手指无意间碰到她露出的脚踝上,他仰头和孟芫报了腿长,笑道:“长了半厘米。”
长了半厘米她也开心,孟芫喜滋滋记到纸上,她伸手扶蹲着的秦秩,秦秩拇指和食指圈住她的手腕,问她,“手腕不量吗?”
孟芫做宽松舒适的衣裳,手腕量了暂时也用不上,她摇摇头,“不量。”
“那我可以量吗?”秦秩问。
孟芫大方伸出手腕给他量,秦秩拿着软尺在她手腕绕了两圈,不像是在量腕围,孟芫不解地看向他,还未说话,手腕传来一丝凉意,绕在腕间的软尺换成了带着金豆豆的红绳。
孟芫讶异了一瞬,擡起手腕在眼前晃了几下,她手腕很少戴东西,结婚时秦秩送的金镯子她嫌太扎眼,所以一直没戴,如今戴着他送的红手绳,倒是显得手腕愈发白皙漂亮。
“怎么想起送我这个?”孟芫拨了下红绳串起的金豆豆,不是寻常圆润的豆子,是一颗像红豆的金豆豆,金豆豆被她拨了下,翻出里面的字来—福。
“想着你会喜欢。”秦秩细细打量起红绳在她腕间的模样来,阿芫本就好看,那手绳戴她手上显得秀气漂亮。
红绳是前天晚上趁孟芫睡着,秦秩量了手腕的尺寸自个儿学着编的,编的不算好,他原打算拆了重新编,但握住她手腕那瞬,他想给她戴上,便戴上了。
“喜欢吗?”秦秩原想送孟芫一银镯子,无意间看到这颗金豆豆,瞬间改了主意。
“喜欢。”喜欢金豆豆,喜欢红手绳,更喜欢送她礼物的人。
空着的手腕忽然有条手绳,孟芫总忍不住看两眼,在秦秩问要不要拆掉重新编时,孟芫拒绝了,她看这条顺眼,就喜欢这条。
秦秩见她睡觉手都在拨弄那颗金豆豆,不免笑问:“这么喜欢?”
“是呀。”孟芫从不掩饰她的喜欢,她手刚拨了下手绳,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你哪来的钱?”
秦秩每月的工资领来便交给孟芫收着,孟芫每月给他十块钱零花钱,十块钱不多,但秦秩不抽烟不喝酒,部队也不需要什么应酬,每个月十块钱绰绰有余。
秦秩眉眼浮上两分得意,“攒的。”
一个金豆豆又不贵,十块八块攒一攒,总能攒出来。
屋里黑,孟芫看不到秦秩的神色,但他微微上扬的尾音泄露了他的得意,孟芫也不捏她的手绳了,挪到秦秩身边,小拇指勾住他的手指,由衷地发出一声感慨,“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可爱?
长这么大从未被夸过可爱的男人愣住了,他晃了下孟芫的小拇指,和她打商量,“可爱会不会太夸张了?”
孟芫噗嗤笑出声,故意逗他,“可是我喜欢可爱的。”
有了喜欢二字加持,秦秩欣然接受‘可爱’这个看起来与他并不匹配的形容词,他说:“那再夸一遍?”
“什么?”孟芫心里直呼秦秩真的很可爱,她忍着笑说:“是夸你可爱,还是……我喜欢你?”
“都要。”
真是一个贪心的人呀。
孟芫和秦秩在白大夫师父离开前去了市里一趟,老大夫戴着一副老花镜,眯着眼睛勉强看清人,手搭在孟芫腕间把脉,半晌给下定论,确实怀了双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