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遇见

“我都听到了。”

昏暗的角落突然传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秦秩眼睛都不带眨的，他若无其事将外套挂衣架上，缓缓走到孟芫身边,在她修长的脖颈上蹭了几下。

“听到了怎么不给我开门？”

孟芫推开他，“不太好吧，毕竟你在和别人聊天。”

“是吗？”秦秩握住她的手放嘴边亲了一口，不等孟芫抽回t去,他从口袋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饼放她手心,声音如常,“不认识三个字也算聊天？”

好吧，孟芫支起耳朵贴在门上，听到的只有几句话。

“秦大哥。”

“你是谁？”秦秩问。

“我是苏巧啊,秦大哥忘了？以前我们一起上下学,秦大哥差点和我……”

差点什么，孟芫没有听到,因为秦秩一句冷酷的‘不认识’结束了连聊天都算不上的对话。

孟芫怕秦秩突然推门进来,先他一步，轻手轻脚进屋,她之所以那么说，这不是氛围到这了，她脑子一抽，戏精上身，故意唬一唬秦秩。

现在一想，秦秩那个耳力,估摸她刚出门就听出她的脚步声了。

油纸包不住烧饼的香味,孟芫睡觉前心心念念着这一口，现在有了,她却没什么胃口，“我有话问你。”

她性格向来如此，与其胡思乱想给自己添堵，不如直接开口问。

“问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秦秩说。

孟芫不问，秦秩也会主动提起，他开口打断苏巧的话，是不愿意孟芫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歪曲的事实，他做好她会问的准备，也会如实相告。

“苏巧是隔壁苏家的人？”孟芫问。

秦秩点头，“她是苏家的继女。”

“她说你们一起上下学，关系很好？”孟芫又问。

“这件事有点复杂。”

秦秩尽量说得简单些：“妈和程姨很久以前就认识，关系很好。当时苏家搬来不久，大人叮嘱我们三人照顾刚来的程苏，程苏和小序在一个班，每天上下学都在一起，我和大姐偶尔跟他们同行。”

“苏巧当时还不姓苏，她叫戴巧。她妈和苏有军从小一起长大，她生下苏巧后丈夫去世，没过多长时间她就做了苏有军的情人，后来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秦秩缓缓道：“那个孩子比程苏大一岁。”

“程姨一直没有发现吗？”孟芫问。

十几年，瞒得再好，都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吧，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发现。

“一方面是苏有军那个人很会做面子功夫。”

秦秩又说：“另一方面，程姨家的产业不少，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回家的时间比苏有军更少。”

她回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陪程苏，怎么会想到温柔体贴的丈夫拿她挣来的钱在外面养情人，有另一个家庭。

“当时小序说，是因为苏巧救过程苏，所以她们才成了朋友。苏巧每天上下学都跟在程苏后面，所以我们有时候会碰到，然后一起走。”

“苏巧救过程苏？”孟芫关注点有点偏。

“当时大家都那样认为，程姨对苏巧也很感激。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

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的。

“苏巧一直知道程苏是苏有军的孩子，所谓的救命之恩也只是她接近程苏的手段。苏巧的母亲不满足只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她原本是打算让苏巧领着程苏去家里，然后故意露出马脚，让程苏发现自己父亲在外面有人的事。”

但那段时间各种运动闹得沸沸扬扬，苏巧母亲改了主意，私下一封举报信，明里暗里逼着苏有军举报程家，后来程家人被下放，她如愿和苏有军结婚。

秦秩知道的这么清楚，是程家失势后，苏巧当着程苏的面细数那些讨好她的计划，想让原本混乱的人崩溃，当时秦序正好去找程苏，听到了这一切，打断了苏巧。

孟芫听得眉头一皱，她有些心疼被蒙在鼓里的程家人，同样恶心苏家几人，她缓了一会儿，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苏巧说你们差点，差点什么？”

秦秩难得停顿了一下，“苏有军和爸提过，想要两家结亲，爸拒绝了。”

严格来说，那时家里出了点问题，苏有军恰好能帮上忙，想拿这件事将两家绑住，当时苏有军的风评两极分化，有存着和他同样心思的人赞扬他是大义灭亲（举报岳家是资本主义分子，主动断绝关系）的典范，而大部分人觉得他无情无义，行事作风不择手段。

秦家是后者，先不说秦秩本身不喜欢苏巧，就是喜欢，秦家父母也不可能毫无偏见同意他们结婚，尤其是秦母，她对苏家上下简直厌恶至极。

“我和她没有什么，什么都没有。”秦秩强调。

行了，暂时明白了，孟芫没什么想问的了，她拿着冷掉的烧饼起身。

“不问了？”

孟芫似笑非笑，“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没有。”秦秩回答得很干脆。

怕媳妇生气，又怕媳妇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秦秩跟上去，小心翼翼问：“你一点都不生气？”

“生什么气？”她得和秦秩好好说道说道：“你喜欢她？”

“不喜欢。”秦秩脱口而出。

“你们交往过？”孟芫又问。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