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合作
秦秩忙活到晚上,回来和孟芫说了派出所那边的情况，那两个人确实是人贩子，俩人最初拒不承认,一口咬定孩子是他们的，张口闭口他们是被冤枉的。
好在派出所有位审讯高手，几句话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二人狗咬狗,半天时间审问出不少东西。
那一男一女是惯犯,拐卖的妇女儿童多达几十人,甚至当街抓住独身一人的姑娘，诬陷人家搞破鞋，抛夫弃子,趁众人没反应过来,拳打脚踢将人拖到巷子里迷晕，等人醒来,已经被卖进深山,拴上了链子，跑都跑不掉。
他们是团伙作案,性质十分恶劣，派出所已经联系相关人员，根据二人的口供对其同伙进行逮捕，并派人寻找那些受害人及其亲人。
“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一下火车便被人送到医院，孟芫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孩子被喂了迷药，我回来前刚醒,大夫说没什么大碍。派出所联系了孩子父母,二人已经坐上来这边的火车，明天下午到。”秦秩说。
孟芫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没什么大碍就好。”
秦秩第二天去派出所协助调查，常安忽然登门。
“找我做生意？”孟芫将热水放她手边。
“没错。”常安抿了口水，不紧不慢道：“前几个月张响山去我那拿货，带了肉酱和辣椒酱，说是他妹子给他做的，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的手艺？”
孟芫承认：“是我做的。”
“我们厂也产辣椒酱和肉酱，但味道一般，卖不上什么价。厂长偶然尝过张响山带去的肉酱和辣椒酱，他认为比厂子的方子更好，愿意花大价钱买你的方子。”
常安没有提到的是，他们厂长尝到辣酱和肉酱的第一时间给工厂的老师傅送了些，让对方尝试看能不能复刻，试图昧下这份买方子的钱，可惜怎么做都差些味道。
小伎俩失败后，那位厂长才找上常安，让她帮忙联系张响山，由张响山做中间人给厂子和孟芫牵线，做成这笔买卖。
常安出差前联系了张响山，和对方说了厂里的需求，常安请张响山和孟芫说一声，她想直接和她谈，只是她没想到，不等张响山为她和孟芫牵线，她已经和孟芫面对面坐在一起。
这下好了，直接当面谈。
孟芫若有所思，“你们厂子应该有专门的老师傅和配方吧？”
常安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不费劲，她微微一笑，几乎是和孟芫摊开了讲：“有，老师傅尝过。”
尝过，依旧来买她的方子，那便是没尝出来，她改了十几遍的方子，能尝出来才怪，先不说比例问题，单说她给张响山拿的那两瓶辣酱和肉酱，由于她没找全材料，本身就不是最完美的方子。
至于常安口中的‘高价’，孟芫持怀疑态度，一个试图复刻她方子的厂子，舍得出高价来买一个方子？
“我的方子值得花多大价钱买？”
孟芫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说白了，她现在手里不差钱，不靠方子救急，她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她留着，以后不缺机会。
“辣椒酱一百二，肉酱两百三，两个方子一起卖，最高可以谈到五百。”常安直接抛出厂里能承受的价格。
有的人一年工资也才两百多，一个方子卖这个价，确实算得上高价，但于孟芫说，不值，改革开放后允许私人买卖，孟芫手上存了一部分资金，完全有能力趁这股东风建立自己的厂子。
单看她愿不愿意。
再者，常安的态度也很值得琢磨，她从进屋提出和她做生意起，没有一句话是偏向厂里，促成这次合作，孟芫有预感，常安口中的生意不是和厂里的生意。
她直接点明：“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另有生意要和我做。”
“是。”常安双手交握，直接道：“我想要你的方子，不过不是买断，而是合作。”
她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为厂子买回方子，不是常安说，孟芫有再多的方子都救不了厂子，那个厂子是从根烂了，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不下台，厂子只会一天比一天烂。
她已经打算从烂泥中脱身，孟芫的方子是一个好机会。
“五百听起来多，但阿芫不知道，我们厂的肉酱在黑市卖过三块钱一瓶。”抛去成本，卖五百只是时间问题，好的东西从不缺市场，孟芫的方子做出来的辣酱和肉酱有股独特的味道，常安相信，绝对不愁卖。
“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们合作。”
“我们？除了你我，还有谁？”孟芫捕捉到关键信息。
常安说出了一个孟芫熟悉的名字：“严霍。”
常安加上严霍，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合作对象，正如常安笃定她认识严霍，孟芫也不意外严霍和常安相识，她所认识的人里，能大胆到在这个时间点做生意的，也只有严霍和常安。
“如果你同意，严霍那边会和张响山谈。”常安加重筹码。
张响山走南闯北认识不少人，严霍有意和他加深合作，这次就是很好的机会。
孟芫心动了，但不至于一口答应，她擡手看了眼t时间，“不着急的话，下午前给你答复。”
“不着急。”常安最清楚，生意上的事急不得，更何况现在这个阶段做生意，一个弄不好，全家都得吃挂落。
孟芫和常安在招待所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这边的饭菜和她们那边大差不差，孟芫最喜欢他们家的小凉菜，清爽可口中透着一丝丝辣意，十分合她的胃口。
她和常安见面接触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两人都算不上自来熟的性子，但意料之中相处的很好，孟芫提起将那包特别的糖还给常安，常安笑说那是她的回礼，没有收回的道理。
孟芫无奈：“太贵重了。”
“那颗糖更贵。”常安坚持，孟芫塞给她的那颗糖，是那段时间她唯一尝到的甜味。
她坚持，孟芫没办法。
吃过饭，孟芫去邮局给张响山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关于合作的事，电话那头沉默半刻说：“严霍和我提起过，前天我给你打电话，老爷子说你和秦秩去探望战友了，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说。”
张响山谨慎地环顾周围，他们谈的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张响山将电话拿近了些，压低声音和孟芫说：“方子是你的，做不做你说了算，问我的话，是可做。”
不说远的，单说孟芫给他的那两瓶酱，他同车的同事尝过后都想买几瓶备着，依张响山看，绝对有生意可做。
张响山又道：“严霍那边我没给准信，不要顾虑我，你想做做，不想做就不做。”
“好，我知道了。”孟芫不着急挂断电话，“家里最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