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
“你胡说!”
清晨,美美睡了一觉的孟芫起床便看见鱼鱼挽起袖子,端着盆给母鸡喂饭,她家小话痨嘴上嘀咕着‘拜拜’‘多吃点’之类的话,孟芫不大清醒的脑子冒出一个奇怪但很符合当前场景的念头—断头饭。
确实拜拜了,一转眼的功夫,鸡窝少了只母鸡,灶台上多了个咕噜咕噜冒热气的砂锅,厨房站着俩对鸡汤垂涎欲滴的小孩,鸡汤要多熬会儿才香,孟芫让姐弟俩先出去玩,一会儿再回来喝。
汤汤摇摇头,抱着舅妈的大腿撒娇,“不想出去玩,想和舅妈待在一起。”
被小姑娘一脸依赖抱住,孟芫根本说不出半个不字,她笑着摸摸小姑娘的头发,“舅妈给你扎麻花辫?”
汤汤仰着脑袋在舅妈手心蹭了蹭,伸出两根手指,“想要一边一个。”
小意思,孟芫一口答应,她扎麻花辫的手艺在汤汤头上练了出来,三分钟就扎出俩漂漂亮亮的小辫子,汤汤进屋照镜子,孟芫回头,又一小脑袋伸过来,孟芫笑着给鱼鱼圆乎乎的脑袋梳了几下,鱼鱼露着一口白牙笑得灿烂。
“帅!”
孟芫被有点自恋的鱼鱼逗笑,嘴上不忘附和她家小帅哥:“没错,帅得很。”
小帅哥不光帅,还有点能吃,一碗鸡汤一个鸡腿,吃得小嘴油亮,鱼鱼舔舔嘴唇,拿起馒头撕成小块泡汤里吃,一勺一口,吃得比谁都香。
孟芫说让秦秩养伤,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她第二天借赶集,拿着叶婶拉的清单,去集市‘换’了不少东西回来,叶婶对养伤吃什么怎么吃颇有心得,孟芫和她凑一起,俩人时不时交流,不出一星期,秦秩气色肉眼可见好了起来,他们到约定的时间去复查,大夫说恢复的很好,再好好养几天就成。
他们是坐部队的车来的,上车后开车的人说要再等俩人,车里闷,孟芫和秦秩先下车,坐路边长椅上等人,上班时间,路边没什么人,喜鹊站枝头喳喳叫,孟芫循声望去,没瞧见那只喜鹊,却撞上秦秩的目光。
孟芫弯弯眼,明知故问:“在看什么?”
“你。”秦秩说。
孟芫失笑,原想说什么,目光在触及秦秩身后的人时不免微怔,该说冤家路窄么,不然她怎么又碰到曾向明和赵宝珠,孟芫心底叹气,站起来,朝准备往后看的秦秩伸手。
“人来了,去车上等吧。”
秦秩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撑着拐杖稳稳站起来,“走吧。”
赵宝珠也看到孟芫和秦秩了,她撇了撇嘴,扶着曾向明向车走去,赵宝珠和曾向明坐后座,孟芫坐在靠窗位置看窗外风景,车上的气氛多少有点沉闷,开车的人念叨两句今天怎么这么闷,摇下车窗,一阵风吹来,总算没那么闷。
车上有伤员,所以直接将人送到家门口,孟芫和人道了谢,遇上抱着孙子出来的曾母,曾母没瞧见曾向明,人先哭了起来,说她娘俩命苦,诉了一堆苦,最后是曾向明没忍住,让她不要再说。
孟芫再见曾母已经是十几天以后,秦秩伤养好去部队,隔壁曾家接连好几天没个安生,孟芫从秦秩口中得知,曾向明受伤退伍,这个月月底前会收拾东西离开部队。
临近月底,孟芫回家路上看见赵宝珠和曾母起争执,曾母骂了赵宝珠几句,摔门进院子,孟芫准备走,结果被赵宝珠喊住,不想听赵宝珠废话的孟芫加快步伐回家,却被不甘心的赵宝珠堵在门口。
“我有话和你说。”
孟芫心中啧了声,不想和她纠缠,赵宝珠看出她的意思,她装模作样卖关子,“说来你可能不信……”
孟芫不吃这一套,但想看看她又做什么妖,她往右撤了一步,和赵宝珠拉开距离,“有话直说。”
“你知不知道秦秩外面有人了?”赵宝珠望着孟芫,她在说出这句话时心头闪过几分痛快,她不顺心,孟芫也该不舒坦才对,赵宝珠现在顾不上告诉孟芫这些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她只想让孟芫不痛快,孟芫不舒服,她就开心。
“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姓陈,住在陈街巷。”赵宝珠将自己梦到的所有信息都抛出来,顺便加了点自己的想法:“他和那个女人有个孩子,应该会喊爹了。”
呦呵,大新闻啊。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说的不是秦秩,孟芫可能信上一两分,但从赵宝珠嘴里说出来,孟芫噗嗤笑出声,没有如赵宝珠所愿那般哀怨地问她怎么知道,而是淡淡问了句:“你知道曾向明有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
“什,什么?”赵宝珠眼里的得意僵住。
孟芫无视赵宝珠的脸色,继续道:“曾婶子当年不同意你和曾向明在一起,就是因为她觉得那个姑娘和曾向明更配,而且人家不要三大件,只要一台缝纫机。听说他们订过亲呢,哦,对了,她也姓赵……”
“你胡说!”赵宝珠打断孟芫。
孟芫无所谓道:“你就当我胡说吧。”
当然是胡说的,赵宝珠能胡说,她凭啥不能,正巧她昨天闲的没事干,编了个狗血故事,今天改改,添几句隔壁吵架说的话,刚好能用上,别说,编得不错,她都快信了。
孟芫说的信息越多,赵宝珠心里越虚,她堵不住孟芫的嘴,只能恶狠狠诅咒她:“你胡说八道,你会遭报应的!”
孟芫淡定地吐出俩字,“反弹。”
听汤汤和鱼鱼说,托儿所最近很流行在别人骂人的时候使用‘反弹’技能,别说,真挺管用,至少赵宝珠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赵宝珠深吸一口气,仍不忘她的来意,“我说真的。”
“我也是啊。”孟芫十分敷衍,她要信赵宝珠一句话,她孟芫名字倒过来写。
赵宝珠去挑拨离间,没挑拨到孟芫和秦秩的关系,反而被孟芫说了许多,赵宝珠心底打鼓,见曾母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她走过去,装作不经意提了嘴曾向明老家的事。
“听说向明以前有个认识的姐姐,关系很好。”
“什……什么?”
曾母带了一晚上孩子,累得精神恍惚,说话的时候两眼放空,心不在焉的,她这副模样落在有疑心的赵宝珠眼里,被认为心虚,赵宝珠冷笑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一天没事挑她毛病,原来是看上了别人。
她没头没尾说完,推门进屋,曾母还没搞清楚啥事,便听屋里传来曾向明和赵宝珠的争吵声,故事虽然是孟芫编的,但曾母确实有过让曾向明娶别人做媳妇的心思,一时间倒真心虚,心虚归心虚,赵宝珠一吵,曾母哪管那点子屁都不是的心虚,直接骂回去,二人骂得不可开交。
秦秩回来时那边还在吵,习以为常的秦秩将摘的花递给孟芫,俯身要在她脸上亲一下,孟芫擡手推开,她清清嗓,一本正经看向秦秩:“秦同志,今天有这么件事需要告诉你。”
秦秩配合地站她身边,“孟同志请说。”
孟芫将赵宝珠关于秦秩‘在外面有人有孩’的言论一五一十告诉他,她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秦秩脸色越来越黑,他沉着张脸就要去隔壁,孟芫一把拉住他。
“干什么去?”
“去理论。”平白遭人诬陷,不说清楚他憋屈得慌。
“你不该先和我解释吗?”怎么第一反应是去隔壁理论,赵宝珠那人自成一个小世界,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理论有什么用,再说了,不应该先和她解释么。
秦秩斩钉截铁道:“你没信。”对于夫妻间的信任问题,秦秩有绝对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