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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睡觉吗?”郑池见颜香随便擦几下头发便坐到书桌旁翻书,念的还是那首诗,不过这回不背了,改成逐字逐句的抄写。
趁部队还没熄灯,颜香打算多写几遍,免得明天默写再写错,听到郑池的话,她头也不擡回道:“我和阿芫说好明天要默写,我想多抄几遍。”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多抄几遍,加深加深记忆。
郑池拿毛巾裹住她半干的头发,轻轻擦拭,她认真的神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柔和,郑池心念微动,之前被否决的想法再次滋生,“其实我可以教你的。”
颜香画上圆圆的句号,一遍检查一边说:“不要,我喜欢阿芫教我。”
郑池见她连半刻的犹豫都没有,继续为自己争取道:“你都没试过。”
颜香不为所动,她没有见过别的老师,但并不妨碍她将孟芫当做最好最喜欢的老师,她委婉地拒绝郑池,“可是在阿芫那里,我还有同学啊。”
“同学?”郑池咋没听到谁还在秦家认字。
“秦昭秦昱同学。”
郑池立即反应过来,不死心地说:“要不把你同学也喊过来,我一起教?”
颜香反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郑池失笑,拉过她的手亲了下,“真的不考虑?”
“不要。”颜香抄完最后一遍,合上本子,打了个哈欠,一把抱住郑池的腰,小声嘟囔,“我要睡觉了。”
郑池弯腰抱起她,语气温柔,“睡吧睡吧。”
第二天,相邻两家的门同时打开。
“早。”秦秩咬了口还热乎的包子,肉包子是昨天顺手剁的馅,今早他包的,刚出蒸笼的包子还冒着热气,小风一吹,惹得人馋。
郑池眼疾手快,拿馒头换了秦秩的包子,“包子吃不饱,馒头厚实,吃了一天不饿。”
秦秩信他个鬼,他解决掉包子,拿着馒头正准备走,郑池追上来,摸着口袋掏出好几张票来,一股脑塞给他。
“买包子?”包子要是这个价,秦秩愿意天天卖给郑池。
郑池吃了口包子,暗暗点头,秦家的包子就是好吃,旁的不说,包子馅肥而不腻,咬一口肉汁差些迸出来,口齿生香。
郑池含糊道:“前个儿不是说想换油票?”
“换啥票?”秦秩问他。
“随便。”他们家就俩人,油票用不完放着会过期,秦家老人小孩都有,吃喝上花销大,油票这种稀缺的票更是不够,两家关系好,郑池也不在乎换啥。
“那成,回来给你换。”秦秩着急上班,这会儿手上没有票。
郑池不着急要,随口道:“成。”
二人在岔路口分开,郑池走了几步,心中挂念起颜香的默写来,不知道她会不会紧张,不过她抄了那么多遍,应该没问题。
颜香写的时候一气呵成,但等孟芫拿起笔批改时,她便按捺不住想要看的心,尤其是鱼鱼小朋友一惊一乍,弄得她心痒痒。
孟芫推开故意惊呼的鱼鱼,在那张默写的纸上打下分数,朝颜香笑道:“恭喜你,一百分。”
鱼鱼率先鼓起掌,“颜姨太棒了。”
颜香拿着满分的默写,一时没回过神来,她还想再确定一遍,“我?一百?”
“是的,颜香同志,恭喜你,一百分。”
纸上的字虽然稍显稚嫩,但胜在整齐,孟芫是亲眼看着颜香从不认识几个字到能完完整整默写出一首诗来,她真心为她高兴。
颜香这才回过神,嘴角翘了起来,她也可以拿满分的。
默写过后,孟芫原本打算教颜香新的字,但钱嫂子让人过来叫她俩过去一趟,说是想了解下二人和曾母之间的事。
在听到孟芫扶人反被讹,钱嫂子愤愤不平,低声骂了曾母几句,还说家属院这边会给她一个交代。
孟芫和颜香从钱嫂子办公的地方出来,遇到了精神萎靡的曾母,她被赵宝珠扶着,见到孟芫先是颤抖了下,而后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她,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打死。
孟芫不惯她的脾气,她如今和曾母的关系,是曾母屡次挑衅没讨到好,还被她送到公安局蹲了几日,对她仇恨至极,而她又不爱受什么窝囊气,也懒得和心怀恶意的人虚与委蛇。
她一般有仇当场报,不爽当面说,“看什么?”
“你个……”曾母张口要骂。
“娘。”赵宝珠打断曾母即将说出口的谩骂,她心里厌烦,对二人都没什么好气,“表姐,你还嫌不够吗?”
她从未想过事情会闹大,明明是个再小不过的冲突,非得闹到公安局,又被捅到部队,这回满意了,她们全家都吃了挂落。
孟芫最讨厌倒打一耙的话术,转念之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试探道:“表妹当时若是听到我的喊声出来,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她说话时不忘观察赵宝珠的神色,在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孟芫心中警铃大作,赵宝珠绝对知道些什么。
她正欲再次试探,曾母转身甩了赵宝珠一巴掌,动作之迅敏,孟芫不得不怀疑她是早想对赵宝珠动手。
曾母打完嫌不够,还想再打,扑了个空,她躺在地上唉声嚎叫,大腿拍的啪啪响,嘴上不干不净骂着,“天杀的,我就知道你个不要脸的没安好心,让你把我弄出去,你说喊向明,喊了大半天才喊过来,你是想要我死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赵宝珠要脸,顾不上计较疼得要死的脸,好声好气劝曾母,“娘,我没有。”
赵宝珠心里恨死说这话的孟芫了。
曾母不听,她从始至终不喜欢赵宝珠这么个人,要不是她,向明听她的话娶她们大队长的女儿,现在不定娃都会爬了,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破事。
“你是瞧不上我这个乡下的婆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