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下课铃像个终于憋不住的大喇叭，“叮铃哐啷”地炸响，瞬间撕破了教室里那层因为专注讨论而凝滞的空气。)**
楠寂瑶像只被惊到的小兔子（字面意义xn），猛地从题海里擡起头，帽檐下的耳朵也跟着抖了抖。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
轻寒觉已经极其利落地合上了习题册，修长的手指将绘图铅笔精准地插回笔袋的固定位置，动作流畅得像设定好的程序。阳光落在他冷白的侧脸上，给他镀了层金边，也照得他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反着光，看不清眼神。
刚才讲题时……耳朵尖上那点微凉的触感和轻柔的撚动……仿佛还残留着。
楠寂瑶的脸颊“腾”地一下又有点发热，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书本。腰间的尾巴在衣服下悄悄卷了卷，带着点意犹未尽的慵懒。
“瑶瑶！瑶瑶哥！”易染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迫不及待地从后面探过来，压低的嗓门里全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怎么样怎么样？！冰山讲题是不是贼拉清楚？！他摸……呃，那个啥……的时候，你啥感觉？！”
“染染！”楠寂瑶耳根瞬间红透，像被踩了尾巴（xn+1），手一抖差点把笔袋摔地上。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已经站起身、正整理校服袖口的轻寒觉，对方似乎完全没注意他们的小声嘀咕，一副“下课了，该走了”的平静模样。
“就……就讲题啊！能有什么感觉！”楠寂瑶压低声音，带着点羞恼，青色的眼睛瞪着易染，“你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
“装的是糖啊！齁甜齁甜的糖！”易染挤眉弄眼，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你是没看见！刚才他给你讲题那眼神！啧，专注得跟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还有那手……咳，反正！冰山融化只对你！我磕的cp天下第一甜！”他夸张地做了个捧心状。
楠寂瑶被他臊得不行，抓起书包就想跑：“懒得理你！我去厕所！”
他刚站起来，动作有点急，腰一扭——
“唔！”一声短促的惊呼。
腰间那团原本慵懒卷着的尾巴球，因为主人突然的动作，毫无防备地……**重重蹭在了旁边轻寒觉还没来得及完全挪开的……椅背上**！
布料摩擦的触感清晰地传来！
楠寂瑶瞬间僵住！像被点了xue！脸颊“唰”地一下红到脖子根！青色的眼睛因为惊恐瞪得溜圆！帽子里那对耳朵也“噌”地竖得笔直，差点把帽子顶飞！
完了！
蹭……蹭到他椅子了！
他……他感觉到了吗？！
巨大的羞耻感像海啸一样把他淹没！他恨不得立刻原地挖个洞钻进去！尾巴在衣服下更是吓得疯狂炸毛，瞬间变成一颗蓬松的毛球，僵直着不敢动！
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的时候——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带着熟悉凉意的手，极其自然地……**伸了过来**。
不是去碰他炸毛的尾巴。
也不是去扶他。
那只手，极其精准地、动作流畅地……**拎起了楠寂瑶放在桌角的、那个印着傻乎乎兔子图案的蓝色保温杯**。
轻寒觉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那点“意外接触”，也完全没看到楠寂瑶此刻羞窘得快冒烟的样子。他拎着保温杯，动作无比自然地……**塞进了楠寂瑶因为僵住而空着的左手里**。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楠寂瑶的手背，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然后，轻寒觉那清冷平静的声音，在楠寂瑶嗡嗡作响的耳边响起，不高不低，却像定身咒一样：
“水。”
“喝完。”
楠寂瑶：“………………”
他像个提线木偶，呆呆地、僵硬地、顺从地……**握紧了被塞进手里的兔子保温杯**。杯壁温温的，残留着某人指尖的凉意。
脑子里那团浆糊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搅和得更乱了。
他……他没感觉到？
还是……感觉到了……但装作没发现？
还……还让他喝水？！
易染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成了o型，无声地用口型呐喊：“卧——槽——！这操作！这反应！绝了！”
轻寒觉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日常任务。他扶了扶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楠寂瑶那红得滴血、还处于呆滞状态的侧脸，又极其短暂地扫了一眼他因为握着杯子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去厕所？”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啊？……嗯……嗯！”楠寂瑶还懵着，下意识地点头，声音细若蚊呐。
轻寒觉没再说话，只是极其自然地侧身，让开了通往过道的空间。那意思很明显：去吧。
楠寂瑶像个被赦免的犯人，攥紧了手里的保温杯，低着头，顶着快要烧起来的耳朵和一颗疯狂蹦迪的心脏，同手同脚地、僵硬地……**挪出了座位**。腰间那颗炸毛的尾巴球，在主人巨大的羞耻和混乱中，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的蓬松状态，随着他僵硬的步伐，在衣服下一抖一抖。
直到走出教室门，走廊上微凉的风吹到脸上，楠寂瑶才感觉稍微活过来一点。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汗湿了。
他拧开保温杯盖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蜂蜜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某人续上的），甜丝丝的暖流滑过喉咙，似乎也安抚了他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
他低头看着手里傻乎乎的兔子杯，又想起刚才轻寒觉那行云流水般塞杯子的动作，还有那句平静的“水，喝完”……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混杂着残留的羞耻，慢悠悠地弥漫开来。
好像……不管发生什么……旁边那座冰山……总能以一种他完全无法预料、却又莫名安心的方式……把事情“解决”掉？
这个认知，让楠寂瑶的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软又痒。腰间的尾巴，在衣服下，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了炸开的绒毛，重新软软地蜷缩了回去**。
**(下午的课波澜不惊地过去。夕阳的金粉再次给校园镀上暖色。)**
放学铃声一响，教室瞬间沸腾。易染像颗出膛的炮弹，背上书包就往外冲：“瑶瑶！我先撤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你俩……嘿嘿，慢慢来！”他朝楠寂瑶挤挤眼，一溜烟跑了。